银笙挽着孙碧微的胳膊走在羊肠小回廊,前面有两个带刀侍卫打着灯,其实也没几步路,穿过一个小门就到了。
一阵冷风吹来,银笙不禁打了个哆嗦。
那会儿黄钟奕说和新上任的县令贪了几杯,上头了,有些发晕,且最不喜欢送别,太伤感,就不去了。
她没强求,毕竟孙李两家不是什么要紧人物。
遥遥一看,花厅灯火错错,隐约传来男女小声交谈之声,好似在商量什么,外头守着两个黑帽红衣的府衙,瞧见她们来了,立马躬身行礼。
还未进去,银笙就听见妇人愉悦的笑声。
女孩登时皱眉,甭管是孙李哪家的,自家姑娘受了这么大的灾祸,怎还能笑的出来。
扭头看去,碧微眼圈果然红了,泪珠子打了个转儿,没掉下来。
“那是谁?”
银笙悄声问。
“我继母赵氏。”
碧微抿唇强颜欢笑,眉蹙着伤感。
“无碍,左右我爹疼我。”
她们没直接进去花厅,而且绕到后门,隔着黄木雕花屏风往里头瞧。
屋里左右两边的四方扶手椅上各坐了一男一女,约摸四五十的年岁,穿着佩戴似中人之家的样子。
“你瞧。”
碧微指着左边的一对中年男女,目光落在戴着兔毛抹额的清秀妇人身上,轻声道:“她便是我继母赵氏,她跟前坐着的是我叔父。”
说罢这话,碧微转而看向右边的男女,指着一上了年纪的薄唇高颧骨妇人,低声道:“那是我相公的奶母李氏,她跟前的是相公的舅父,都蛮通情达理的,不会为难我,你就别进去了。”
“还是去吧。”
银笙叹了口气。
但愿她这王府千金的名头,能稍稍镇得住这些人,让他们以后对碧微好些。
谁知刚走进去,孙李两家的大人就停止交谈,立马站了起来,那继母赵氏顷刻间乌云满面,号丧起来,冲过来一把抱住碧微,哭的好不伤心。
“我的儿,真是苦了你了。那起丧尽天良的恶人,竟将我儿害到这般田地。快让娘看看,呦,怎么身上的伤还这样多,得亏你爹病了,出不了门,否则看到后该多着急?”
碧微连声安慰她母亲莫要伤心,自己却差点哭得晕倒。
是啊,见到亲人,那一直隐忍的痛苦堤坝瞬间崩塌,受了这么多委屈与羞辱,本以为会被折磨死,没想到,还能重见天日。
“母亲,二叔,奶母还有大舅舅,我给你们引见个人。”
孙碧微用袖子擦掉眼泪,将银笙带到跟前,笑道:“这位是银笙妹妹,她,”
“这姑娘倒生的俊,难道也是那地方出来的?真真一朵鲜花被摧残了,可怜。”
赵氏上下打量银笙,污话脱口而出。
“母亲。”
碧微有些生气:“银笙妹妹出身高贵,你,你别这样口无遮拦的。”
赵氏脸上讪讪的,想顶几句,见人多,生生压制住。
妹妹别往心里去,”
碧微连连致歉,她怕家里人说话得罪了笙妹,再者,又怕家人问窑子里的事,亦或是想去猪圈看大贵和白风娘等人……
有些伤虽然结疤,但再次揭开,那就是灭顶般的痛。
碧微强咧出个笑,对家人道:“有什么话,咱们路上说罢,我有些累了。”
“姑娘不急着上路。”
赵氏笑着打断碧微的话,与李家奶母对视了眼,笑道:“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