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笙感觉自己浑身都是土气,根本不配进入如此如诗如画的园子。
许是察觉到她的畏缩和卑微,赵衡轻轻拍了下她的肩,笑道:
“打今儿起,满园就是妹妹的了,咱们回家了,要开心些,觉着短了什么,就跟哥说。”
“都挺好的。”
银笙低头,懦懦道。
正在此时,只听一阵脚步声从背后响起,银笙回头,瞧见从二门外进来十多个穿戴华美的仆妇,为首的是个五十多岁的妇人,头上带着衔珠凤钗。
这妇人满面堆笑,上前来给赵衡和她见礼,快速地从头到脚扫了眼她,眼中惊艳难掩,大方道:
“给二爷和小姐见礼了,小总管,您一路安康啊。”
赵衡点头,虚扶了把,笑道:“这位是林嬷嬷,是咱们母亲的陪嫁,在王府三十几年了,你以后要敬她。”
听见这话,银笙忙上前福了一礼,娇怯怯地认人。
林嬷嬷亦屈身回礼,笑着一挥手,身后那十余个妇人鱼贯排开。
“娘娘知道小姐回来,心里很是牵挂,只是二爷家的意哥儿还不好,短时间便见不了小姐了。娘娘让妾身给小姐带些小玩意儿,说等王爷回来了,再一家子吃团圆饭。”
银笙忙跪下谢恩。
看来郊外那几个头,算是把王妃的门磕开了。
抬眼看去,女孩不禁大吃一惊,嚯,好大的手笔。十多匹价如黄金的蜀锦、一双红玉如意、半人高的珊瑚摆件、一对水头极好的老坑玻璃种翡翠镯子、十支点翠鎏金钗……
真真是王府,这些个东西,随便一件,便够普通人家吃三辈子了。
“我替笙妹谢过母亲了。”
赵衡弯腰,扶起银笙,让鹿鸣将东西都登记造册,蜀锦给妹妹去裁衣服做鞋子,钗环可用,其余的都收在库里。
吩咐完,赵衡笑着对林嬷嬷道:“我今儿给妹妹接风洗尘,请了天香楼的厨子回来,嬷嬷同我们吃一杯罢。”
林嬷嬷连连摆手,笑道:“月底了,还得对底下送来账呢,哥儿的好意,嬷嬷心领了。只不过还是得多唠叨两句,二爷还是少喝些,若是喝,也得把酒温热了,不伤胃。妹妹刚回来,舟车劳顿的,如今天色晚了,也让她早些歇息。”
银笙眼瞧着二哥跟林嬷嬷打了几回太极,总算是把人给打发走了。
她越发觉着富贵也有富贵的难处,这不,一直要笑,事事思量,步步留心。
饭摆在了暗香楼,这座小楼因在一片梅林中,便取了这么个雅名。
进了屋后,银笙越发觉得局促不安,她这辈子还没见过这般玲珑雅致的地方,墙上挂着名家字画,地上铺着厚软的毯子,书架上摆着唐卷轴和一页一金的宋版书,还有无数经名儒校勘过的善本经史书。
而丫头婆子们端着洗漱的铜盆、漱口的茶水立在一旁,静等着主子吩咐。
银笙手心都渗出了汗,她压根不知道,王府规矩这般多。
许是察觉到了她的不安,刚净了手的黄钟奕淡淡一笑,挥挥手赶人:“都出去罢,二爷和妹妹吃顿便饭,有我呢,不需要你们伺候。”
话音刚落,仆妇们欠身行礼,躬身退了出去。
等屋里只剩下他们三人时,银笙登时觉着松了口气,朝黄钟奕偷偷一笑。可待入座后,她又犯了难,这些菜太过精致小巧,美得像幅画,根本无法下筷。
“吃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