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可恨的是,这老狗心忒毒,娶姨太太不是看上人家的貌,就是看上人家的田产铺子。
三年前他攒了笔银子,偷偷给娘亲挪坟,往新棺材挪骨的时候,发现娘亲骨上尽是黑,而埋她的地方寸草不生,连只活物都没有。
娘亲哪里是得痨病没的,分明就是被人毒死的!
是了,他还有个亲姐,这么多年了,他逼问了老狗无数次,老狗就是不说姐姐的下落。从前奶母倒是说过姐姐叫什么,在哪里,可那时候他太小,没记住姐姐的名字,再想问的时候,奶母已经去世了。
现而今他孤身一人,明明知道这世上还有一个至亲姐姐,可就是找不到。
可怜,也不知道姐姐是不是也被老狗给暗害了。
想着想着,晏叔兰就掉泪了。一肚子火气没出发,恨恨地盯着眼前的美人,暗骂不开眼的贱人,好死不活地提起小爷家人,今儿本不准备造孽,没想到还有送上门挨揍的。
“你怎么了?”
银笙瞧见弟弟眼圈红红的,且衣衫单薄褴褛,忙将自己身上的斗篷脱下,披在少年身上,柔声道
“当心着凉了。”
晏叔兰皱眉,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少年眼珠儿一转,泪登时掉下来,哭得好不凄惨,也不避讳,竟拉住银笙的手,委屈不已
“大姐你真好,长这么大,从没人像你这般关心过我。”
说这话的同时,晏叔兰摸索傻大姐的腕子,好得很,右边一个翡翠镯子,左边一串珠链,有钱。
“真没人关心你?”
银笙更心疼了,想套近乎,柔声问“小哥,你叫什么呀?”
“我叫叔。”
晏叔兰眨巴着眼,天真地回话。
“叔?”
“哎。”
晏叔兰憋住笑,答应着,可怜巴巴道“姐姐,你的声音像黄莺一样动听,能不能再多叫我几声。”
“好。”
银笙大喜,也没多想,亲昵地唤弟弟“叔,叔,叔叔、叔叔……”
叫着叫着,银笙就发现不对劲儿了,这臭小子,在占她便宜啊。
银笙俏脸绯红一片,用力打了下弟弟的手背,恨恨道
“你,你这孩子怎如此顽皮,你家人都不管你么?”
银笙感觉心都被揪住了,弟弟的手太凉了,不行,说什么也要将弟弟带回满园,不能再叫他跟那群妓女瞎混了。
就在此时,她瞧见晏叔兰眼里闪过抹狡黠之色,嘿嘿狠笑了两声,两手如迅雷般抓住她的肩膀,膝盖用力去顶她的小腹。
“哎呦!”
银笙惨叫了声,登时瘫跪在地,两手捂住小腹,额上冷汗岑岑,想吐却吐不出来,疼得眼泪花直冒。
她还没缓过神来,胳膊一痛,抬眼瞧去,晏叔兰此时完全就像变了个人,唇角噙着抹狠厉的笑,拽住她的胳膊和发髻,将她往死角处拖。
“小贱人,好死不活地提不该提的人。”
晏叔兰从靴筒里抽出把匕首,在女孩眼前晃悠,危险一笑“叫爷爷,否则刮花你的脸。”
“你别乱来。”
银笙感觉眩晕劲儿又泛上来了,急道
“赶紧走,我家小总管不是好惹的,他瞧见你欺负我,会杀了你的。”
“你让他来呀。”
晏叔兰呸了一口,不屑道“老子长这么大,还从不知道怕字怎么写。”
就在此时,只听空寂的巷子里忽然传来阵沉重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