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触及得皆是一片漆黑景象。文娘子记得自己在晕过去之前,是看见了乌鹭的,并且应该是将所有事情都交代给乌鹭了。
看来,那天嚣反噬,果真越来越重了……五官被削弱不说,现在连意识也不比从前了。明明能发觉自己是清醒的,可是就是怎么样都清醒不过来。
该怎么办呢?算算日子,路上顶多还能再有十日,不然再拖延下去,就得错过了春闱了。她必须想想办法,赶在上京之前,让灵体与这具身体完全契合,并且要将五感调整回来才行。
想着,文娘子竟觉得耳边有些东西在嗡嗡地响着,像是有人在说话。她便在那一片漆黑中静下来,细细去听。
“娘子?”听得是有女声在唤着。
文娘子便晓得是乌鹭了。
可惜她这时候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那声音似乎着急了几分。“这,怎么还不醒?都照着娘子吩咐做了啊!”小姑娘一着急,难免又带了哭腔。
文娘子在黑暗中听着,心里头有些起伏,这丫头是个好的,但总归,太没软了些。一遇到大事情,便没了主意,这样下去不是长久之事。
正拿主意呢,忽然间那黑暗处透进光来,一丝丝的,从外头射入,逼的人眼睛疼。
文娘子猛然一下子坐起身来,眼前的黑暗逐渐混浊随后清明,一点点化成眸中所见之情景。一张矮桌,两旁是车壁,面前的乌鹭红着眼睛,见她醒来,一下子扑过来。“娘子!您可算醒了!”
文娘子刚醒来,身上没什么力气,被乌鹭一扑,身子往后退了退,那丫头意识到自己的不妥,慌忙地退开,往文娘子身上左右看了看,“哎呀。都是乌鹭不好,可有伤到娘子?娘子可疼?可能说话了?”
文娘子摸了摸自己的下唇,那里血块已经凝结成了疤痕,她轻轻摇了摇头,“没事,你别怕。”
是在安慰乌鹭,却让那丫头更加红了眼睛。她不敢再动文娘子,又怕这摇晃的车子将什么东西摔到文娘子身边去,便小心翼翼地护着文娘子,尽量将什么桌子碗碟都隔开。
又瞧着文娘子脸色苍白,哭腔是怎么也忍不住。“您又布阵了?身子本就不好,说让您等等大夫,偏生娘子心里膈应,也不愿等。虽是与天师不同,但是大夫对于治病,只更有法子一些。”
文娘子这时候已经缓了过来,正依靠在身后的大软枕上,眼睛空洞地望着乌鹭那边,见她有些怪气,便抿了抿唇,与往常不同的,那唇瓣这次多了些刺痛,倒叫文娘子口中的话又往后推了推。
乌鹭见文娘子垂着眼睛不吭气,只当他与往常那样,又听不见自己的劝,又急又气,却不忍心说文娘子一句重话,唉声叹气着,眼睛里的泪水半点儿也没少,“您总这般,总这般!奴婢真不知要拿娘子如何了!”
文娘子自有自己的打算,任何决定,一旦定下,容不得旁人多说一句。乌鹭伺候这一年,早已经看得清楚。其他的都没事,可是对于文娘子自个儿的身子上,乌鹭真是急,急得发慌,却也没什么作用。
她自然劝不动文娘子,文娘子也不会听劝的。所以也只能像现在这般,落两滴眼泪,指望着文娘子能顾及几分身子。
乌鹭心疼文娘子,毕竟这世间,只有文娘子是真正待她好的人。
其实这丫头的好意文娘子也都看在眼里。说是文娘子对她好,可是实际上,乌鹭又何尝不是这世间唯一对文娘子好的人了呢?毕竟姜家都不复存在了,任何与姜家有关的人,也都没了。
她最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