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脑子里的东西也跟着车身晃荡。
三人是在一处酒家下脚的,比不得笙平楼富丽堂皇,却也是干净整洁,别有一番风味。
车夫被安排在地字号的屋子,文娘子与乌鹭在楼上的天字号。
那里头倒是东西齐全,乌鹭下去吩咐人烧了热水,又拿了花瓣与要用的香露来,一并都倒在那黄花梨的大木桶里,预备着给文娘子用。
这边文娘子正坐在妆镜前头,这里妆镜倒是稀奇些,是面西洋镜子,也就是两个巴掌的大小,嵌在黄铜底座上,将人脸看得清楚。
那镜子里头的女孩儿一张脸上满是苍白颜色,下唇上只见得干涸了的血迹,斑斑驳驳的怪是瘆人。
文娘子抬起手来摸了摸脸,这模样确实与一年前刚重生到这具身体的时候有了变化。
“娘子,水都调好了,快去泡一泡,奴婢下去跟小二的讨了些黄集膏,对这种疤痕最有用。睡前奴婢替娘子用一点儿,不过入京了去,可能一时半会儿也消不掉。”乌鹭那边忙完了,便朝着文娘子在的地方喊了一句。
这屋子不大,用锦缎隔开成里外两间,文娘子是坐在外头的。
“知道了,这就来。”
她应声,又看了看镜中的自己,那模样是完全陌生的,与姜文茵没有丝毫相似之处的。可是她就要以这幅模样回去了啊……
真不知道,那些人,现在会是什么样子呢?文娘子转身,面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一步步迈进里间。
乌鹭见她掀开帘子进来,便先上前细细看了看文娘子下唇上的伤口,又松了口气般,“还好,不是很深。以后得多注意一些。”
文娘子脱了外裳,将头上的发钗拿下来,搁在一旁的架子上,“朱砂呢?”
乌鹭已经过来替她将衣裳接过去,又递了一杯清水过来,“就放在床头那儿,知道娘子宝贝,奴婢不敢大意的。您就放心吧。”
文娘子就着杯子喝了口水,又递回去,乌鹭将杯子放好,伺候着文娘子踏进那半人高的木桶里。
水温调的还有些烫,文娘子靠在木桶壁上,头往后仰着,“去把朱砂拿来。”
“娘子要那个做什么?”乌鹭问着,脚上却半刻不停,将那摆在床头边上的朱砂罐子拿过来。
文娘子打开,一股血腥味伴随着脂粉味道涌出来,她伸手进去沾了沾,捻出一个指头的朱砂,慢慢摸在自己的下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