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人会相信一个陌生人无怨无悔地为自己赴汤蹈火吗?
当然不会。
可这个陌生人若是别有所求,那么,作为利益交换,这种事情就很常见、很容易接受了。
再加上,“明真”的境遇和法琬有些相似,都是因为家中长辈的私欲才被迫出家的,两人又都是青春艾少年华,更能理解对方。
法琬想通这一层后,不免对夏娅多了种惺惺相惜之感。
“可,你想我怎么帮你呢?”
她凄楚一笑“我不过一介弱质女流,自己都挣扎不出这泥潭,又如何能助你脱困?”
夏娅连忙道“船到桥头自然直,办法总是比困难多的。只要咱们齐心协力,总会有自由的一日。”
法琬被她忽悠得头一点一点的,竟有些糊涂,本来不是在说“明真”的事么,怎么话题还绕到自己身上来了?
思及沈章,和两人暗地里信件来往的这一年多,法琬心里满是甜蜜。
可,再思及被“明真”戳破的药物一事,想到沈章背后的那位沈夫人,她又开始心有戚戚、胆战心惊起来。
她和沈章真的能有未来吗?
且不说父王不让她还俗,即便是真逃出了寺院,沈家也不会接纳她。
她不是傻子,在王府养到了十岁才被送进普渡寺,后院里女人的明争暗斗手段她也略知一二,自然想得到,即使沈章真把她娶回家,在沈夫人掌管的后院里,她也照样有机会神不知鬼不觉地悄悄病死。
还没等法琬伤春悲秋完,没过两天,寺院里又爆出个大新闻。
“死了!用裤腰带上吊死的,像是昨儿晚上的事情。”
“哎呀,别提了,刚好今天轮到我给她送饭食,一开门就见着个死人,吓得我当场念了段大悲咒,才跑回来报信~”
“她也是有些奇怪,明明住持都松了口,许她留下了,怎么突然就自杀了呢?”
“嗨~谁知道呢,没准跟那男人有关……”
夏娅听到消息的时候,第一感觉就是,薛玉郎派人送回那个香囊,果然是断绝关系的意思。
苦苦哀求,就是不肯离开普渡寺,原因或许有很多。
怕落得声名狼藉是其一,最重要的,或许是她对那薛玉郎的信心还不够。
果不其然,事情还未败露,那男人就急吼吼地要撇清关系,遣人送来了诀别书,也怪不得彻底心灰意冷了。
人死如灯灭,一死,法琬原本的一丝幽怨也如云消散了。
她不仅主动请缨,为主持荼毗仪式,更打算抄四十九日的地藏经用以超度祈福。
期间,夏娅去找过她一次,只见禅房檀香袅袅,法琬整个人看上去清心寡欲,缥缈出尘到了极点。
跟夏娅说话的时候,整个人也特别空灵,甚至还说觉得自己在佛法上境界似乎有所提升、看世间万物更加透彻了,云云。
夏娅担心得不得了,万一法琬真看破红尘,撇下沈章,自己专心修佛去了,她这任务可怎么整呢?
再万一,万一那系统c-137十年八年地不醒来,难不成她要在这儿当十年八年的小尼姑?
别说私自逃跑这一招,她从明真的记忆里看到了这个位面的不少生活常识,比如说出门必须要度牒文书,每个地方官府都会有负责人口统计、户籍管理的部门。
她即便能顺利逃出普渡寺,除非躲到山林里不见外人,否则,一查没有户籍,多半还是要被抓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