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灵儿沐浴过后,整个人已经冷静了下来。
她没有去看望跪祠堂的沈章,也没有遣小茶等人替她嘘寒问暖。
等到第二天,她才逮了个和父亲沈大人独处的机会,委婉地提起明年春闱一事,并且隐晦地表达了自己对沈章那小身板的担忧。
沈大人是个古板人,但越古板的人越希望子弟在科举上面有出息,考科举比别的什么都重要。
如今已是深秋时节,掐指一算,距离春闱竟只有四个月了。若是沈章病上一病,这准备的时间就更少了,错过了这一次又要再等三年,那可是大大的不妥。
沈大人立马一改前几日的恨铁不成钢,转头就摸着胡子交代沈夫人。
“春闱是大事,马虎不得。文理进去跪了这么些天,也该放出来了。你让人去找个大夫,给他看看身子,再给他多炖些补汤……”
沈夫人当然不能说不,毕竟也是自己的亲儿子,教训得差不多也就行了。
“老爷说的是,妾身这就亲自去接他。唉,这孩子实在太不省心,只盼着这一回跪祠堂,出来能收收心吧。”
然而,让两人意料不及的是,沈章刚出来不到半天,就折腾出了个最新爆炸新闻。
他把李嬷嬷给揍了!
是的,文质彬彬、几乎从不跟人斗嘴红脸的沈才子亲自出手,把一个老妈妈给打了!
这事办得实在让人啼笑皆非,又狐疑万分。
有些不知情的下人就在私底下议论,该不会大公子跪了十几天祠堂把人给跪傻了吧?
还是说,李嬷嬷那老奴才仗着在夫人面前有些体面,对大公子做了什么不恭敬的事,不然怎么会惹得大公子发怒呢?
只有极少数人知道沈大公子跪祠堂原因,这部分人却讳莫如深,恨不得没长耳朵、听不到这些说辞。
此刻,沈夫人更是气得脸色铁青,瞪着沈章的模样不像母子,反而像是隔世的仇人。
沈章左脸上多了个掌印,还有两道细微的划痕,是被沈夫人保养得当的指甲顺势挠出来的。
这红印子挂在温润才子脸上,再配上那冷漠、失望的眼神,组成了极不和谐的一副西洋景。
沈夫人怒道“你这孽子!叫你跪下,没听到吗?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孽障?”
沈章淡淡道“母亲要我跪,也得有个说法。我为何该跪?”
沈夫人道“你无端端冲进我屋里,将李嬷嬷给打了,还拒不认错,这不是失心疯是什么?你小的时候,李嬷嬷可是奶过你几天的,你高烧三日不退,也是她陪着我彻夜不眠地守着你……难道你不该跪?”
沈章脸色微变,很干脆地撂起前袍,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今日我这一跪,就算是为李嬷嬷往日照顾我的情分。”
沈夫人哼了一声“你知道就好,还不快向李嬷嬷认……”
她眼神落到沈章面上,却发现他脸上毫无认错姿态,看向李嬷嬷的眼神仍是凶狠得像饿了半个月的野狼一样。
沈章下一句话便是“还请母亲屏退左右,就咱们母子俩,还有李嬷嬷三人,好生说几句话。”
沈夫人是个爱面子的,这种事自然不肯让众多奴仆来看笑话,早就都清了场,边上剩下的少数几个人都是她的心腹。
这个道理沈章不会不懂,可他坚持要让所有人都离开,只留下李嬷嬷,这是为什么?
沈夫人心中一惊,看向李嬷嬷的眼神也变得有些古怪起来。
李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