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公公估算了蜡烛燃烧的时间,想着这会烛光不怎么亮了,所以轻手轻脚进来剪烛芯,将烧尽的烛心剪了。
谁知道冯公公一进来,就看见陛下保持着同一个姿势,似乎从他刚进去点烛到现在换烛都没换过。
冯公公不由得有些担心,小步过去,轻声唤了一声,“陛下!”
厉青青抬起眸来,眸里尽是血丝,“何事情?”
冯公公轻声询问,“夜已深了,陛下要不明日再批阅奏折?”
厉青青摇头,颇有些苦恼的叹了口气,顺便松了松筋骨,“不成啊,今日的难题留到明天,还是个难题。”
冯公公也就不好再劝,“那陛下可要吃些宵夜,奴才去吩咐。”
“也好。”她想,脑海里突然就浮现出当初在王府时大家一起吃饭的场景,但自从她成为女帝之后,张嬷嬷,任飞等都自觉地规矩起来,再也没有同席而食的时候。
现在她突然想叫他们,可一想到这些又没了这些念头,悻悻地摇了摇头,“罢了。”
冯公公不敢再多说,躬身退下。
厉青青突然又改了主意,“等等!”
冯公公转过身来。
厉青青叫他去请公孙傅来,顺便摆几道小菜。
冯公公点头退下。
没多久,公孙傅衣袂飘飘的进来,面若冠玉的脸在烛光下映着淡黄的光,薄薄的嘴角微启,温润的声音自喉中发出,“青儿,你找我何事?”
厉青青眉开眼笑,起身将他拉到自己跟前坐下,“请先生陪我一起吃夜宵。”
她甜甜道。
公孙傅噗嗤一笑,身后在她鼻尖上一挂,右手自然地揽过她的肩头,将她抱在怀中。
“可是为了朝堂上的议事烦恼?”
厉青青不否认,懒散散地靠在公孙傅怀里,目无焦距地望着前方,“可不就是这件事。
选官制度,我倒是赞成崔田方的采用科举制,三年一次。
但是朝官课考就有些麻烦。若是多次课考,难免有些人不为了政绩漂亮弄虚作假。另外,女官男官的孕假过长总也是个问题。后续接替官位的新官难免需要时间适应,在适应期内,朝廷各种政策上下传达会出现延误或者失误,耽误先机。
我琢磨着,废掉孕假政策。所有官员皆以三年为任期,三年之后再综合考虑官员政绩,着以升贬。
至于女官怀孕期间,若是女官愿意休假在家,便可休假在家,若是仍想在朝为官,便如她所愿。只是为着身子着想,政务需要更减。
先生以为我这法子如何?”
厉青青抬起眸,一双大而精明的眼眸一眨不眨地看着公孙傅。
公孙傅在她的注视下,勾唇一笑,两个梨涡微微旋转,“这是最好的法子。青儿既然已经想好了,为何还要伤神?”
厉青青说到最伤神的事,忍不住叹了口气,许是因为公孙傅在,忍不住耍了把小性子。
等小性子使完,她才从他怀里钻出来,走下台阶,站在宣室中央,侃侃而谈那些烦恼。
“之前大皇姐在的时候,朝中局势三分。她一分,我一分,母皇一分。如今大皇姐不在了,朝中局势便是多分。
我一分,崔田方一分,丞相刘晴方一分。
崔田方的野心暴露了,你看看他在宣室里跟我说的话,丝毫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这也难怪,毕竟在最为难得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