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上,美丽而端庄的女子冲着镜头露出内敛的微笑,她的五官和韩隶有着三分相像,但是眉宇间却带着淡淡的忧郁和温柔。
沈空认出,这就是那天韩隶从韩家主宅中带走的照片。
韩庄骤然收声,大颗大颗的汗珠顺着他的额角滑下,按在桌上的手指微微有些抽搐。
韩隶慢条斯理地说道:
“我知道费明斯特想要通过那则情报刺激我做出些什么。”
他顿了顿,整个房间的氛围迅速地安静了下来,没有人敢出一丝一毫的声响,某种沉郁压抑的氛围充斥着整个房间,令人难以呼吸。
韩庄有些勉强地扯起嘴角,露出一个不成形的微笑:“谢谢,谢谢你没有那么做……”
还没有等他说完,就被韩隶打断了:“不,你理解错了。”
韩隶抬眼注视着眼前看上去仿佛苍老了十岁的韩庄,淡淡地说道:
“——我只是不希望在胁迫下这么做而已,我希望这是深思熟虑过后的决定……而非激情的冲动。”
他伸出手,林子愈快步上前,将沉甸甸的枪支放到韩隶的手中。
韩隶的眼中没有什么杀意,只是一片死寂般的平淡,仿佛是朔风过后荒芜的平原,没有丝毫情绪的起伏。
他拉开保险栓,缓缓地抬起枪身。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黑暗中传来一声极轻极淡的叹息,仿佛下一秒就会被流动的空气吹散在广袤的天际,但就是如此清晰地传到韩隶的耳边。
他的动作微微一顿,扭头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身材瘦削的青年从黑暗中走了出来,身形逐渐被头顶的灯光照亮,犹如揭开幕布,褪下伪装。
他那张向来挂着微笑的面容上被撤去了所有的情绪,看上去寡淡而冷漠,一双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浅色眼眸懒散地眯起,眸底有种近乎残忍的原始野性,令注视者的双眼几乎能够感到被冷兵器划伤般的痛感。
一如初见。
沈空在韩隶几步之遥的地方站定,挑了挑眉:
“小鬼,干得不错嘛。”
这么长时间以来,韩隶的手一直是极稳的,无论是拆开放着致命秘密的信封,还是举起重若千钧的枪口,但是此刻,他的手掌却不由自主地微微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