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顺的墨色披风被她粗鲁的动作弄得皱皱巴巴,秦莞心头略略一紧,伸手接了回去,“还是我去送吧,你在这里等着。”
彩练眨眨眼,大大咧咧地哦了一声:“那姑娘快点,别站得久了,叫人家说闲话。”
秦莞没理她,细致地把披风叠好搭在手臂上,这才朝着梁桢走去。
梁桢没有下马,却稍稍矮下了身子。
秦莞双手呈上披风,待他接过之后又屈了屈膝,大大方方地道了声谢,方才转身回府。
梁桢在原地待了许久,看着她窈窕的背影,与画像中渐渐重合。
母亲临终前说过,倘若将来有个万一,唯一可信的只有韩淑人。
这些年梁桢一直没搞明白母亲为何会这样说,明明韩淑人是姨母的女官,并且前些年梁、秦两家一个在西北,一个在辽东,素无往来。
不过,这并不妨碍他护着韩淑人的女儿。
直到看着秦莞的身影消失在府门之后,梁桢才调转马头,疾驰而去。
再说秦莞。
回了一方居,清风把小丫鬟们都支了出去,一边给她换衣裳一边拿了条棉帕给她看。
那方帕子比寻常的要大上一圈,以青色打底,只简简单单绣了几支竹子,一看便不是女儿家用的。
秦莞啧了一声,认出这是苏泽塞到她鞋底的那条。为了不让丫鬟们发现,她特意藏到了床垫底下,没承想还是被翻了出来。
正要说话,便听见叮当一声,有什么小小硬硬的物件落到了青石地板上。
清风眼尖,俯身捡了起来,面露讶异,“姑娘,这是……”
秦莞比她还要惊讶,是那朵她在摊子上看到的小瓷花,不知什么时候塞进了她的衣袖里,她竟然一点都没察觉到。
彩练那个大大咧咧的丫头不可能给她这样的惊喜,那么,只有梁桢了……
秦莞心里略略有些怪异,没想到那样一个骄矜自傲的人还会玩这样的小把戏。
看着她明显不知情的模样,清风无奈地笑:“得,帕子的事还没说清楚,又多了一只小瓷花——敢问姑娘,奴婢是告诉喜嬷嬷呢,还是不告诉呢?”
秦莞不理她的促狭,故作坦荡地说:“那个帕子洗了吧,仔细些,别扯坏,回头还要还回去。”
“这朵花呢?”
“这是我自己买的。”秦莞把玩着那朵精致的瓷花,脸不红心不跳。
“奴婢记下了,一个还回去,一个留下。”清风掩着嘴笑笑,“唉,仔细想想喜嬷嬷也挺忙的,这样的小事就不要搅扰她老人家了吧!”
秦莞瞄了她一眼,满意地点点头,“夏天到了,该给你们添几件新衫了。”
“那奴婢便多谢姑娘了。”清风玩笑般屈了屈膝,拿着帕子亲自去洗了。
那只小巧精致的瓷牡丹一直被秦莞拿在手里,舍不得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