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金相玉质的男子,与传闻之中脑满肠肥、杀人如刈麦的奸臣相去甚远,他的身上总是有股淡淡的冷梅香,说话的语气也是和婉的,从不说重话,像一个和蔼慈爱的长辈。他总是说,他有一个很好的侄儿,虽然总免不了一些小缺点,却是个值得托付的人,希望她认真考虑。
花眠在他身边两年,听的最多的,大概就是这么一句话。
他伏法之前,与花眠最后的谈话,便是希望,在他亡故之后,花眠能找够找到一个依靠,不再如浮萍到处漂泊,找一处真正能让自己心安的所在。
“人都已经死了,霍郎,还恨得那么深做甚么?”
她仰起了头,迎着皎洁的月色,眯着眼望着他。
霍珩不想再听,跺了下脚。
这小舟承载两人的重量已是极限,随着霍珩这么一闹腾,登时,船翻了下去,两人扑通落入了水中……
花眠已经很多年没有这么狼狈过,湿漉漉的,如同一个下了水的饺子被连皮带肉地捞起来,呛了几口水,靠在柱子上咳了好几口。
始作俑者,满怀歉意,灰溜溜地垂下了眼睑。末了又将她抱了起来,轻轻搂入了怀里,“不生气好不好?我错了……”
花眠照着他的背给了一拳,因为一时生气激动,又咳了好几口。
把她弄下水可以忍,不能忍的,是她的妆全没了!
“小混蛋!”
她在水里泡了一会儿,身上都冷透了,霍珩慌慌张张要解去自己身上的衣裳,转念一想不都是湿的,毫无用处,便忙将花眠横着抱了起来,喊着让人去烧热水。
大晚上的水榭中的婢女忙进忙出的,唯恐小夫人着了风寒,直至花眠下了水,在浴桶之中泡着了,才终于都松了口气,陆陆续续地退去了。
霍珩坐在一旁,隔着一道云母屏风,对其后热雾氤氲看了几眼,忍不住说道“今晚柏离的事儿,怎么处理?”
“小混蛋。”花眠嘴里轻轻骂道,“柏离的事你别管,我自己来。”
长发浸在水里,将身体中的寒意驱逐体外了,闹了大半宿,终于能安生会儿了,花眠靠在浴桶晕乎乎地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