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之下,送走柏离还不如送走那头让花眠愈发上心的白虎让他开怀。公告张贴出去之后,不出几日,终于有人来认领了那头小虎,于是花眠只能恋恋不舍地将它还给了原来的主人。
原主人是个商客,穿过河西走廊,经西域大宛的胡人,他在长安城做了二十年的皮货生意,这次是带着一头小虎来长安表演杂耍的。白虎数量不多,颇得热情爽朗的长安人喜爱,不少人都愿意出高价在他这儿购买小虎,但商客都没同意,不留神,这头通人性的小白虎知道主人要卖它,竟趁机跑走了。还好是遇上了霍大人,白虎也没有伤人,被霍珩告诫了无数遍须得谨慎饲养之后,商客汗颜地将白虎领走了。
长公主忽然病来如山倒,从柏离踏出水榭之日起,她便病至今日。
婆母的病一直不好,花眠便到她榻前伺候着,长公主也是骨头硬的人,说什么也不让她靠近。花眠捧着药膳,轻笑道:“婆母你这是让我难做了,我要走了,也是被别人骂,留这儿也是讨你的嫌。等会儿,你就把这碗粥自己喝了,我立马乖乖走人,今天一整天我都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
刘滟君狐疑地盯着花眠,末了,也不要人服侍喂着进食了。
她端过了小碗,将粥自觉喝尽。
花眠检查了番,说到做到,一整日便不曾在她面前晃一下。
见不着人,身边只有几个心腹的婢妇走动,刘滟君也渐渐觉着烦了,翌日一大早,知道霍珩又休沐了,让人去传夫妇俩过来说会儿话。
她和花眠之间有一层窗户纸不曾捅破,膈应在心,刘滟君十分不舒坦,心想不如与花眠说明白了,免得那妇人如鲠在喉,以为是自己无故刁难她。
霍珩练剑去了,花眠端着熬好的莲子羹,打开了杏色竹簟帘门,折腰朝长公主所在的胡床走了过去,将白瓷烟青海棠缠枝纹的小碗恭敬地搁下,至床榻一侧,也坐了下来。
刘滟君凝着她,眉目肃然。
“婆母还是先喝一口,看合不合胃口。”
花眠见她久久不说话,微笑着劝道。
刘滟君细长的两道眉始终紧紧攒着,闻言将小碗端起,还有些微发烫,想是刚熬好不久,刘滟君舀了一勺,在唇齿之间轻尝了口,满溢的莲子清香,伴着一股幽幽的甜味,瞬间霸道地占据了口鼻所有感觉,刘滟君表面不动声色,心中却着实有点儿惊诧。
就在不久之前,她让花眠下碗面,她推三阻四,干脆说自己不会下厨,她曾是誉满长安的贵女,刘滟君不好多说什么,但如今一看,当日所言果然全部都是假的,不禁又是疑惑又是恼火。
她尝了几口,将莲子咬了几粒在唇中。
许久之后,刘滟君放下了青瓷小碗,眉眼淡然地说道:“你的莲子羹比阿离做得好,她总是疏忽,有那么一两粒忘记剔除莲心,吃在嘴里是苦的。你很好,比她细心。”
“其实柏离小娘子也是个细心之人,那晚婆母昏昏沉沉睡去,果真是因为吃了酒,不胜酒力么?”
花眠笑着反问,但这话,却正中刘滟君的痛处。她事后想想,又岂能猜不出,一定是柏离暗中在她身边做了什么手脚,柏离和她的老仆阿岁心知肚明,她绝不会容忍有人对自己儿子暗中下药,因此一不做二不休地先迷晕了她,省得她有所觉察。
刘滟君不肯再用花眠拿来的莲子羹了,她将调羹扔入了碗中,砸出清脆一声,脸色也渐渐地不大好看了。
花眠将婆母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