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涌上来!好像双足踩在冰面上。这些日子她对堇儿诸多补偿,当真以为已如其它亲母女无二,可楚娆的话如当头棒喝,让她意识到这些远不及桐家的十六年养育恩。
见孙氏内心动摇,楚娆再求一句以示真诚:“母亲,您就同意姐姐在桐家多住几日吧,让他们好好共聚天伦……”
“姐姐可真是个时时为人操心的劳碌命啊,病着都不忘帮我!”就在楚娆的话将将说完之际,门被人轻踢了一脚打开,是楚堇站在门口。
楚娆不由得打了个激灵,她没料到楚堇竟会来看她,偏偏被她听了这些玩弄心机话去。
楚堇笑着缓步走进屋来,笑吟吟的。先前听说楚娆晕倒在祠堂,她就决定来看看。于公,同一屋檐下她若不来看便显得不尽人情。于私,楚娆的晕倒应是有什么文章想做,她不来看看不放心。果然,走到门外就听到了这么一出好戏。
“堇儿,你还没出门?”
“母亲,我一起床便听闻姐姐病了,不放心过来看看。”楚堇甜美的笑着走到床畔,仿佛先前并没有动气的意思。可接着她又话锋一转,计较起来:“适才姐姐所说的,母亲可信?”
孙氏看着楚堇,又低头看了看床上面色煞白的楚娆,两边的心都不想伤,故而一时无语。顿了顿,还是有些好奇的问楚堇:“堇儿,你可也觉得生恩不及养恩?”
“母亲怎会这样想?”楚堇不以为然的轻蔑笑笑,而后极郑重的答道:“十月胎恩重,三生报答轻。血脉是上天赐与的缘分,自古以来,女子生产便等同在鬼门关里走一遭。母亲舍命生子,母女性命相连,是母亲给了孩儿生命,若无生命,又惶论世间诸多恩情?养父养母将堇儿养大,教堇儿做人的道理,于堇儿自是恩重如山。他们虽是乡野之民,见识短浅,却也在堇儿被认回楚家时提点堇儿,定要好生孝敬父亲母亲,好生弥补十六年的缺失和遗憾。”
“桐家人……竟有这般见识?”孙氏从床上起身,同时也松开了楚娆的手。望着楚堇,盈满愧疚之情。看来是她对桐家太轻视,太苛刻了,甚至将自己对豆腐西施的恨意不自然的转移到桐家人身上,情不自禁的将他们视为帮凶。
楚堇认真点头。
孙氏拿帕子拭掉眼角将落的泪,冲着外屋吩咐道:“乔嬷嬷,命人去将我房里新收的两支参取来!还有柜子里准备做春衣的那十匹织锦缎也取来!”
“喏。”
乔嬷嬷退下后,孙氏又紧握楚堇的手:“堇儿啊,过会儿再跟娘去一趟库房,多挑几件体面的东西一并给桐家捎去!”
“是,母亲!”楚堇心满意足的笑笑,不经意间瞥眼床上的楚娆,楚娆的脸色比她预想的还要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