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出了莫须有的怜悯,又或者在为某个他没能实现的美梦有过成真的可能而懊悔?
艾格尼丝没有立刻回答。她跟着其他人一起转了好几个圈子,才短促地吐出一成不变的答句:“没有不满。”
这一次,伊恩没有放任对话就此终结:“没有不满不等于满意。您真的满意吗?”
艾格尼丝的视线穿过他落在更远的地方,吐出的每个音节都几乎被乐曲盖过:“如果我感到不满,又怎么样呢?”
她的眼神聚焦,落定在伊恩脸上。她以调侃的口气低语:“那样你就满足了?”不等他回答,她就轻笑,坏心眼地作出假设:“还是说,如果我对眼下的人生十分满意,你破坏起来才更有成就感?”
--她不会让他得逞,不会任由他搅乱她的人生。
这样的决意表露无疑。
十多年前也是如此,她想要将他从生活里剔除出去,就像用小刀挖出果实里发褐的烂肉。
而且还不止一次。
第一次,他强硬地捉住了她举刀的手。但最后,这也不过充其量是缓刑。第二次,在他罕见地没有防备的时刻,她得手了。
但伊恩不甘愿当独自腐烂消失的废弃物。就算艾格尼丝将他遗留下的痕迹剐得干干净净,他也要让那创口腐坏流脓。他要成为只在她愉快时刻作痛的伤疤,至死方休。
况且,如果艾格尼丝对眼下的生活、对于背叛他进而抵达的现在心怀不满,那么他又算什么?如果她再快乐一些,他的复仇就勉强称得上不无道理;如果她再不幸一些,那么他还姑且可以认为她是咎由自取。
然而,艾格尼丝放弃他,得到了不悲惨也不幸福的人生。
伊恩的自尊心无法接受这样的轻慢。
于是,对于艾格尼丝尖刻的问话,伊恩如此作答:
“所以哪怕为了我,也请您务必要更幸福一些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