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老娘听着她的哭声也有些急了,差点就要从床上跳起来了,勉力伸手去拍甄停云伏在枕边的头顶,忙道:“别哭了,别哭了......”
眼见着甄停云不仅不停,反倒越哭越厉害,甄老娘也有些受不了了,扯着嗓子咳了咳,气得骂她:“老娘我还没死呢!你哭成这样,人家还以为你在哭丧呢!”
听到甄老娘的骂声,甄停云小声的抽噎了一下,慢慢的抬起眼去看甄老娘,眼睫乌黑濡湿,眼睛也是湿漉漉的。
这会儿的甄停云看起来就像是才出生就被人丢弃的小猫,那么稚嫩幼小,那么可怜可爱,就连看人时仿佛也是眼巴巴的。
甄老娘骂人的话都哽在了喉咙里,一时竟是说不出声。
甄停云却是眨了眨眼睛,眼泪又跟着啪嗒啪嗒的往下掉:“我不要这些,我就想要祖母您好起来——我现在就只有祖母您一个亲人了,要是您也走了,那我怎么办?”
甄老娘气得想要拍床板:“放屁!你爹你娘还有你弟弟不都还在?!怎么就只有我一个了!”说得她老人家心里都酸酸的,很是放心不下。
甄停云双手合拢抱住了甄老娘的手掌,认真道:“他们和祖母不一样的。”
甄老娘顿了顿,到底还是没再说什么。
甄停云便又问起甄老娘的病情以及用药情况——这些原该是一进门就要问的,只是她关心则乱,一见着甄老娘这瘦骨嶙峋的模样便吓坏了,一时也顾不得这些了。如今哭过说过了,甄停云方才想起来这件要紧事。
甄老娘对此也不大懂,只略与甄停云说了两句。
甄停云听说她今日的药还没用,这便有些坐不住了,忙要起身去外头问一问。
只是,甄停云房门都还未走出,这便撞见了急忙忙要进来通禀的六顺。
六顺生得高壮,一张脸因为一路小跑而红扑扑的,只是脸上还带着笑,见了甄停云便忍不住笑出了声:“姑娘!太医来了,说是来给老太太看脉的!人都已经到院门口了!”
闻言,甄停云一时都怔住了,立在原地,一动也不动。过了一会儿,她才从这堪称巨大的惊喜里回过神来,犹豫着问道:“太医怎么会来?”
甄家不过是小官之家,在京里实在算不得什么名门世家,唯一值得称道的不过是两门贵亲——一是裴家;二是燕王府。
只是,因着甄老娘与裴氏这对婆媳多年来的恩怨,这回甄老娘病了,裴家做亲家的虽然也常送些补药问候什么的,倒还不至于拿人情去请太医过来;至于燕王府,以燕王世子如今对甄倚云的态度,如何又会主动派人去请太医来甄家?
六顺倒是不懂这些,只是笑着道:“听说是摄政王让人去请的。太医得了摄政王的吩咐,一时也不敢耽搁,这就来了。”
甄停云没有说话,心里一时涌上许多情绪,不知该说些什么:傅长熹让人送她回来时说了许多却并没有提这个,大约他是觉得这不过是小事,并不值得一提。
可是,这样细致而不动声色的关心却像是一块热气腾腾的湿毛巾,妥帖的覆在她的心头,令她百味交杂,倍觉熨帖。
甄停云下意识的咬了咬唇,很快镇定下来,开口道:“嗯,我知道了。你去把祖母这些日子喝的药方子也都准备好,迟些儿正好拿给太医去看。”
闻言,六顺不由抿着唇笑了,脆声应道:“姑娘您就放心吧——八珍已经去拿了。”
甄停云心上的石头仿佛也被搬开了,此时见着
六顺笑成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