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那时候她总觉得世间的事都是极好的,可是如今她心里却升起了不好的预感。
对于明修所说的不止一桩喜事,明霜无法不将其同突然造访的容竑联系到一起,可是她又觉得这并不现实。
前世容竑一直到即位以前都未曾对她说过半个字的求娶之言,原因再简单不过,天子年幼,成年亲王若同手握重兵的权臣结了亲,那可是犯了天大的忌讳。
更何况明家本就曾驻守秦地整整六年,谁也说不清楚这期间会生了什么情分羁绊,利益牵连。
所以容竑可以娶很多人,却独独不能娶她。
这也是为什么容竑明明把明霜放在心上惦记了很多年,但一直到了尘埃落定之后才敢问出那一句,你可愿嫁我。
可是除此之外,今时今日还能有什么喜事?
明霜不是一个喜欢动脑子的人,她觉得有些乏力,恹恹地垂下了头。
明修见她将头埋进臂弯里,一言不发,只当她是害羞了,伸手抓了抓她头上的小平髻,笑道:“怎么,我还没说什么喜事呢,霜儿怎么就害羞起来了呢?”
明霜本来是没有害羞的,她觉得自己在想着很正经的事情,但是听哥哥这么一说,一回味过来,反而一下子觉得臊得不行。
她到底性子还是单纯了些,面皮儿也薄,虽然死过一次后很多事看得明白,但毕竟前世年岁也不大,又被容翊护了起来,始终保持着少女的天真,未染那些妇人习性,所以一下子晃过神来觉得自己真是被容翊带坏了。
对,就是被他带坏了,满脑子都是些没脸没皮的坏心思,她可千万不能这样。
而且容竑是个正经人,他断断不会做那些荒唐事的。
于是晃了晃脑袋,不准明修再抓她的小平髻,嘀咕了一声:“我才没害羞呢。”
“没害羞那你怎么不抬头?”明修不依不饶地笑道。
明霜为了证明自己没害羞,闻言立马把头仰了起来,阳光洒在她的脸上,照耀出她面上浑然不自知的娇艳的红,眼睛睁得大大的,努力做出坦荡的样子,却满是藏不住的小心虚。
明修忍不住笑了,手掌盖住她的小脸,修长有力的手指点着她的额头,笑得爽朗又张扬:“小丫头到底是及笄了啊,长大了。”
他这一笑,是真的笑恼了明霜,狠狠别开脸去不让他捏,还“吧嗒”一下关上了窗。
窗外明修努力抑制着笑意,好半晌才清了清嗓子,敲着窗说道:“好了,是哥哥错了,哥哥不该乱说话。是爹让我来叫你去前院见客的,我还得先去给你嫂嫂买些辣卤回来,你自己先收拾收拾过去吧。”
这见的客除了容竑也没别人了,明霜虽然不大愿意,但也知道她是该去的。
“兰汐,过来帮我篦一下头发,刚才都让哥哥抓乱了。”
女儿家总归爱美,不愿在人前失了仪态。
窗外的明修听到她这句话却又想得更多了些,毕竟古人云,女为悦己者容。
如果能把自家妹妹交到自己生死之交的兄弟手里,那他这个当哥哥的也算是放心了。
秦王殿下的情意旁人不知,他却是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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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霜到了前院的时候襄国公并不在,只有一个青年男子负手而立,背对着门廊看着堂屋里那副金戈铁马的画。
霜白色的锦袍,银色丝线绣着竹叶暗纹,戴着银冠,束着玉封,肩宽而平,腰窄而紧,修长挺拔,明明是边关征战成长起来的男子,却温润清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