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只是笑而不语。
一直等到接引他上了东侧内室的旋转楼梯,两人一前一后,在会客室门外停步时,方才字斟句酌,补充了句:“客人们的喜好不同,我们会尽量迁就。”
们?
路以诚眉心一蹙,没来得及细究,便见那管家左手扶上门把,微微侧身,“请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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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客室用地宽阔,进门处便是两面酒柜,摆满昂贵陈酒。amaca small系列的施华洛世奇水晶吊灯悬顶,倾泻一地冷光,映得室内那浅金色调为主的一应摆设平白添了几分凛意。
再往里几步,名为《晚山》的泼墨山水画精心装裱,占据主座后整面白墙,浅棕皮革沙发两长三短,围着颇有设计感的透明曲面茶几,摆放间错落有致,颇见主人心意。
当然,如果忽略掉主座沙发上身着深v红色露肩礼服裙,正哈欠连天,一边翻看手机,一边端着杯咖啡啜饮的黑发女人的话——
就在他抬眼同人对视的那一秒。
“erik,你来了!”
茶盏一放,手机在空中被丢出一个完美的抛物线,程大小姐光速起身,也不怕脚下那十厘米的高跟鞋绊脚,便飞也似地扑到他身前,亲热地把人手臂一挽,“终于把你这大忙人给请到了——怎么样,听说今年巴黎时装周客座设计师名单上,你又榜上有名,这么忙还回国帮我,真够意思啊,亲爱的。”
路以诚:“……”
感受到这毫无遮掩的热情,他不着痕迹地微微挪开半寸手臂,诚恳发言:“主要是因为价钱公道,人无所谓。”
这话惹来女人娇嗔的一拍。
顺着轻挽的手臂径直向下,她顺势拽住他手腕,直把人拖到沙发旁亲昵并肩落座。
话语絮叨间,头一扭,倾泄腰间的黑色大波浪卷发尾微晃,便伸手自沙发一侧的灯架旁捞过本厚厚图册。
路以诚抱着手臂,看那纸页在她指尖翻飞,以程大小姐自十四岁便混迹各大时装周的经验来看,显然不会犯什么——譬如让他照抄某款高定设计的低级错误,能花这么大心思找版型剪裁的样图,只能说是确实花了心思想推陈出新,可关键是……
他捏了捏眉心,懒散靠住沙发扶手。
话音漫不经心:“我人都还没见到,看这么多款式,你要代替巴黎工会的人给我上课吗,alice?”
“别急嘛,人马上就到,”她头也没抬,嘴里倒不停,“说是订婚,消息也还没对外公布,我跟那位又不熟,但听说啊,他那话少得……跟挤牙膏似的往外蹦,我这不是怕他交代不清细节,所以得提前先告诉你我想要的风格嘛。说到底,嫁什么人我做不了主,漂漂亮亮出嫁的自由总该有吧?”
话虽如此。
“没对外说,但你总得告诉我,那位是哪位,别玩文字游戏,”随手拢了拢肩上往下坠了半寸的西服,他撑着半边侧脸,闭目养神,“能跟你程雅如程大小姐结婚,总不会在福布斯上没名没姓吧?姓钟、姓许,还是姓李?”
眼下香港三分天下的大鳄,随便挑出一只,估计才能入了程家老爷子的眼。
闻声,程大小姐轻哼一声,“百忙之中”,不忘抽出根手指,故作神秘地左右轻晃,“这回你可猜错了,反正,我爷爷不知道抽哪门子的风,看中……”
——“霍先生,请进。”
一语未毕。
倒是先听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