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路以诚四顾打量片刻。
确实,比起在视频里看到的,亲自来一趟,更加确定——这架构基本全部照抄自己在巴黎的工作室,这位程大小姐,连抄都抄的这么用心,实在难得,需要掌声。
“让你们见笑了。对了,erik,这就是我从楚玉那买的几件款式,本来刚才看图的时候还想跟你讨论一下……不过也没关系,虽然只是简单成衣,但是以你的水平,肯定能够锦上添花。”
思忖间,丝毫不觉有异的程雅如,却已踱到一处立式衣架旁,伸手取下几件早已备好的西装,挽在手肘,复又看向霍礼杰,微微颔首一笑,“霍先生,您不会觉得我太挑剔吧?”
这话出口时,霍礼杰正抱着手臂,淡淡瞥向落地镜里某位剪影——方才被西装一遮弄乱的黑发尚未平整,精心的发型一乱,衬上怎么花里胡哨摆弄都依旧清秀的巴掌脸,倒平白显得年轻几岁,比起特助拿来瞧过几次的杂志内页图,更像当初自己把人领回家时的懵懂模样。
闻声,只轻飘飘一句回应:“我无所谓。”
程大小姐以不变应万变,“那就好。”
倒是走近她身边的路以诚听得这句,蓦地眉心一抖,连伸手挑拣样式的动作都僵在原地。
从前少年时,他最怕的就是这句无所谓。
旁人说无所谓,或许多有几分娇嗔傲气在里头,但是霍礼杰说无所谓,就是真的不放在心上,连你做尘埃掉在他鞋面,都懒得拂去,只等你自己识趣退场,又或是干脆把鞋都扔了,暗示你有多远滚多远,别让场面太难看——绝情到叫人连骂都无处开场。
在此之前,他原以为自己早就已经对这种冷血嗤之以鼻,能够从容相对。
“erik?”
程雅如低声喊他,“怎么了,你觉得这几件不适合?”
“没,”回过神来,路以诚下意识地飞快接上话茬,却又压低声音,“只是觉得风格上不太统一,没关系,如果霍先生没有太多要求的话,量完尺寸,版型我可以和你慢慢商量……之后一周我都在香港。”
虽然话是对着程雅如说的,但显然,要等的是霍礼杰的回应。
好在这位霍先生似乎也对衣帽间里的香水气终感厌倦,没多犹豫,便再度重申了立场:“就这样。具体的细节,程小姐开心就好。”
不得不说,眼前这对准夫妇,对于订婚这事,颇有些踢皮球般你推我让的架势。
但路以诚自知是个外人,能感叹对方放过,倒无权多说什么,只将肩上虚虚披着的西服脱下、挂上衣架,复又从那口袋里捞出自己素不离身定制软皮尺,这才打定主意,向打进门开始就没挪过步子的霍礼杰走近几步。
“霍先生,这边请。”
他把人带到落地镜前。
直至这时,才不得不在镜中,和自己的顾客那双幽蓝深瞳避无可避的对视一眼,又飞快转过脸去。
皮尺展开,抵住人左右肩膀,“冒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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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礼杰打小就非常不喜欢别人碰他。
这种洁癖深入骨髓,以至于相识十五载——忽略中间一刀了断整三年五个月,总之,十五年来,路以诚对于和他产生身体接触这回事,都抱有相当的警惕心。
程雅如站在一旁还好,碍于程家脸面,霍礼杰好歹不会当面甩脸子。但他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