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雅如接过名片，翻覆两边细瞧一遍，蓦地眉心微蹙。
嘴上却还不忘感叹：“christina陈？钟太啊。你的朋友来头可不小。”
毕竟，比起设计师的身份，这位christina作为大钟太太出席各大晚宴、被赞“靓绝九龙城”的新闻，倒是更为家喻户晓。
闻声，路以诚只是颔首一笑，没接腔，却同候在一旁的管家微微颔首。
说句“改天见”，便拢了拢肩上西装，扭头离开——从头到尾，都没有同霍礼杰对视一眼。
只留下席间两人各怀鬼胎，心照不宣地暗自忖度。
不知过了多久。
男人碧瞳幽深，忽而含笑，白玉般莹白手指轻执高脚杯，四下摇晃。
“程小姐，”霍礼杰话音淡淡，“今天原本是专程来和程老爷子吃饭。但承蒙你安排，看了好一出大戏，真是感激不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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宾利驾驶座上，司机伏在仪表盘边睡意正酣，猛一下听得窗边轻响，一睁眼，便和微微躬身、摆手示意他开门的路以诚对上视线，瞬间吓得他一个抖擞，瞬间清醒。
路以诚：？
他看着司机手忙脚乱折腾半天，实在没搞懂自己到底是生得多可怖，才能把一个人高马大赛保镖的大男人吓得如惊弓之鸟。
是故，好不容易上了车，等到司机倒车完毕，慢吞吞驶入下坡路段，抱着手臂假寐半晌的路大设计师，又蓦地出声：“老刘，你是看过我什么新闻，还是听人说过闲话，这么怕我？”
“哪里的话、哪里的话，”老刘连忙迭声解释，“您是太太的好朋友，我是害怕照顾不周，您有任何出行需要，我一定随时跟进。”
“这样，”他没有睁眼，尾音却微妙拖长，“那你说说，你家太太是告诉你我是鬼面黑罗刹呢，还是说我以前杀鱼宰鸡，连杀人都能动手不眨眼？”
“怎么会！太太对您是赞不绝口……”
自己这么慌张，充其量因为来之前，作为钟家司机，为了不丢主人脸面，照惯例查过几则新客人的负面新闻。
原本是想着有备无患，结果瞧见的，竟然是——
等等！
眼角余光忽而晃过几下车灯闪烁。
老刘双目大睁，猛地一打方向盘！
“吱——呲。”
刺耳的刹车声和惯性前栽同时来袭，瞬间惊醒后座人假寐情致，路以诚前额一磕，及时揽住前座靠背，这才稳住身形。
还没搞明白眼前情况，只惊怒之下语调轻扬：“怎么了？！”
“前、前面有辆车拦在路口，停的七歪八扭的，太暗了……打了车灯才注意到！”同样惊魂未定的老刘声量不低，“真对不住，先生，我马上下车去看看，您……”
说话间，驾驶座车门刚开了一半。
一辆从后头徐徐驶来，不急不缓追上的劳斯莱斯幻影，堪堪在车道旁停稳。很快，便下来一个黑衣黑裤的高壮保镖，刚往车外迈出左脚的老刘随即被人一把推回车里。
反倒是后座车门，被保镖微微躬身，毕恭毕敬地打开。
路以诚：“……”
他侧过脸去，毫无意外地，瞧见不偏不倚正对面，劳斯莱斯车窗被摁下。
晚风拂乱对方黑色额发，沉沉夜色中，只能依靠街灯晕黄辨明轮廓。
男人并不看他，只将膝上文件一放，合上手中钢笔笔帽。
分明已是十五年白驹过隙，可生来得天地眷顾的少年，似乎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