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虽抱了手臂、神色冰冷,倒也还难得耐心,一一答复着设计师口中枯燥无味的询问。
不得不说,过去一两年间,在vogue、ella、vanity fair乃至play boy等国际知名杂志上以亚裔新兴设计师之名频频刷脸,因“才貌兼备”而在华人圈中小有名气的erik路,其实有许多同外国人共同出镜的照片,比人矮上一头的情况也不是没有。
但不知为何,站在霍礼杰身边,哪怕对方并没有做出任何有攻击性的勾肩搭背姿态,平素毒舌冷酷又挑剔的路大设计师,竟格外安分乖巧,一七八直接缩水成一五八似的,无端显得年轻几岁,垂眉顺眼。
这恭顺介于尴尬和抗拒之间,说不清道不明,却足以叫人嗅到点微妙又隐晦暗涌。
程雅如面上笑意愈深,轻挽耳畔碎发。
“霍先生,”这打量足有片刻,她方才迟迟出声,“尺寸量的差不多了吗?虽然有点晚,但厨房把晚餐……好吧,或许夜宵,都准备好了。不介意的话,先一起下楼用餐吧?”
“可以。”
霍礼杰侧头瞥她一眼,微微颔首。
比起瞬时大松口气的路以诚,霍先生的情绪从来只藏在心内兀自狂澜。
只抬步离开衣帽间、在程雅如身旁微微一顿时,忽而问了一声:“徐家那边情况怎么样了?听说今晚起了一场大火,来了不少救护车。”
眼见得程雅如面上血色尽褪,笑容瞬僵,这才淡淡补上后文:“但看程小姐接完电话回来心情不错,想必该死的人都差不多,不想死的都还活着,挺好。”
就连数年未曾牵扯进这精彩豪门恩怨的路以诚,也听出这一句半句的弦外之音。
毫无疑问,迁怒。
绝对是迁怒。
程大小姐从胸腔闷上喉口一声惨笑,聊胜于无。
“毕竟远亲近邻,我也只听人交代了两句情况,具体什么形势,媒体自然会公布的,”她只能轻描淡写绕过话题,微微侧身让路,“先用晚餐吧,管家等在会客室门口。我换个衣服,也马上下来。”
直至两人离开,门扉虚掩。
确认衣帽间里只剩自己,程大小姐这才猛地把脚下高跟鞋一踢,泄愤似的。
好半晌,平复了情绪,方慢吞吞踱步到活动衣柜前,随手挑出一件连吊牌还没剪去的dior小黑裙,在落地镜前比比划划。
“徐成玉个短命种,”她咕咕哝哝着,人前说不出的脏话一溜出了口,“净给人添麻烦,怎么死都不知道死干净点?活着惹人烦,死都不知道怎么让人安心,小孽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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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程家吃的这顿晚饭,路以诚兴致缺缺,一桌满汉全席也耐不住他去意已决。
是故,草草喝下几口人参鸡汤、又听着这对准未婚夫妻在餐桌上你来我往试探几遭过后,路大设计师便借故起身,回到会客室,揣了程雅如准备的那本图册细翻片刻。
算准时间,便下楼和程大小姐交代了声:“alice,时候也不早了,不打扰你和霍先生吃饭——一下飞机就过来见你,我回国时差还没调过来,先回去休息了。”
程雅如放下筷子,瞟一眼身旁正抵住高脚杯杯座微晃醒酒的霍礼杰。
见人没有表态的意思,只得自个儿追问一句:“那之后,礼服的事……?”
“尺寸也量好了,你图册上圈出来的那几件,我心里大概有数,”路以诚从怀中掏出一张名片,递到她面前,“我在香港期间还有一个和vogue的合作,会借用我朋友的工作室。初稿出来以后,做几件样装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