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语落地,室内半晌无话。
落地灯光氤氲,早早熏好的迦南香气萦绕鼻尖,路以诚眉心微蹙,颔首,撞进少年半真半假的戏谑眼神。
年纪小时不曾细细打量过,这样一看,却是双生来自带星点泪光的瑞凤眼,直勾勾看来时,隐隐盛满话外有话的轻嘲。
徐成玉得寸进尺的歪了歪头,冲他粲然一笑:“不可以吗?”
很是有深知自己优点、卖弄皮相的嫌疑。
无奈有霍礼杰的脸珠玉在前,向来看惯了上天眷顾般俊脸的路大设计师,却并不怎么吃美人计这一套。
“当然可以,”于是,也只向后靠住沙发,眼睫轻掀,面无表情:“但你知不知道上一个这么叫我的人现在怎么样了?”
“怎么样了?”
小少年相当配合的接茬。
路以诚冲人和善笑笑:“死得挺凄惨,你要是还不走,也快了。”
“……”
分明是句颇唬人的狠话。
路以诚打定主意不淌这趟浑水,把黑脸扮到底,无奈徐家小五盯着他好半晌,末了,却竟“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没等发作,便复又装出一脸可怜巴巴地攥住他两根手指,轻晃两下:“初生牛犊不怕虎嘛,漂亮哥哥,你放心,我不怕死。那要不这样,我乖乖叫你哥,你让我在这里多躲两天好不好?”
“不好。”
他就势坐的离路以诚更近,凑过脸来:“别啊,我就睡四分之一的床,绝对不动手动……”
“你还想睡床上?!”
“啊,你默认我能住的话,沙发也可以的。”
瞧瞧这笑脸,这虎牙,这死乞白赖、没皮没脸的劲头,哪里是什么初生牛犊不怕虎,明明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路以诚抵住额角,轻揉太阳穴:“……滚,”话音一顿,他复又补充“你们徐家的事我不感兴趣,真要说我欠过你们人情,那也是为了霍氏,你最好去找霍礼杰要人情,问问他良心上过不过意得去。”
“你明知道霍礼杰是个什么人,他怎么会帮我?”
“那你又怎么知道我是什么人,我凭什么帮你。”
路以诚伸手去摸兜里手机,一边拨出白骨仔的电话,一边指指那被客房服务推车抵住的大门,“趁着现在欧叔的人还没来,赶紧——”
“……喂!”
话没说完,这少年却猛一下,沿着两根纤细手指往上,死死攥住他手掌。
“我当然知道你是什么人,”徐成玉冲他笑:“我爷爷也很了解你。你回来的这么巧,就没想过,其实有不少人在背后推波助澜吗?”
说话间,这少年从客房服务的工作装衣兜中,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平摊在路以诚面前。
由上至下,十来个名字一个个被划掉,唯独剩下最末尾潦草笔迹,并排而列的两个名字。
霍礼杰、路以诚。
“我二哥犯事之前,爷爷提前给我留了一页纸,写了十来个名字。那天我之所以没被烧死,就是因为这些人的其中一个……我小叔,提前收到消息,不让我回家。但等我偷偷去看的时候,徐家的天已经变了,”他耸耸肩膀,满面无谓,“我爷爷、我爸妈、还有我妹妹和三哥,他们都死在那场大火里,被绑在沙发上没法逃走,最后烧成几块焦炭。”
“我一个一个按着上面的名字找,当然也找了欧永璋,但结果他一边答应保守秘密,一边又把我的消息放给我二哥……我爷爷手下十几个心腹,昨天晚上全都被我二哥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