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滴声未绝,白骨仔的电话仍未接通。
路以诚的神色却早已飘远,盯着那纸页上的名字,神色恍惚。
“是,你跟我们徐家没什么恩怨,但如果我说,这是你欠我们的,不知道漂亮哥哥会不会想起来,当年答应过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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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前。
就在路以诚满头冷汗、点头允诺自己“交出”一只眼睛的瞬间,坐在徐老爷子身旁的中年男人,默默从桌上摸过一把水果刀。
男人走到他面前,阴郁的眼神上下轻扫,几乎没有给他反应的时间,便毫不迟疑的手起刀落——
“呃!”
刀不锋利,所以钝痛,需要几次起落,才狠狠划破裂口,自眉间往下、一路鲜血汩汩。
刻意放慢的动作,数度加深、反复层叠的痛意。
“……!”
他的呼吸全乱,眼前血意淋漓,下意识间,只能茫然伸手抵挡,以至于双手刀痕遍布,几乎嚎啕着滚下那长椅。
“等、等等!”
如果不是那年不过十二岁的徐家小五从门后跳出来,蓦地出声大喊:“这么好看的哥哥,我刚才在小花园里看见他,他还帮我捡了风筝……没了眼睛太丑了,爷爷,还有小叔,还是别挖眼睛吧,好不好?”
他那只眼睛,是真的要留在徐家做标本也说不定。
十来岁的少年胆战心惊地扑到他面前,小声问:“漂亮哥哥,你怎么样?”
路以诚却无暇顾及应对,好不容易争得片刻喘息之机,唯一能做的,只有胡乱擦拭着眉间伤口,任由满手惨烈猩红,鲜血顺着眉间流过脸颊、衬衣、直至化作脚边一摊浓血。
徐老爷子冷冷盯着眼前景状。
末了,猛一摆手,示意佣人将徐成玉拉走:“我就当凡事留一面,日后好相见,但小子,你留下这双眼睛可以——什么声音?”
“有位客人正往这来,”家仆连忙微微躬身,“说是二少的朋友,前门那边拦不住,只能放进来,老李正领着人呢。”
“是霍家人?”
“听前头人议论……对……”
他耳边的声音开始渐渐模糊,后文渺渺,只余下嗡嗡作响的回声。
血从指缝争先恐后地外涌,方才徐成玉塞到他手中的纸巾早已被绯色浸透,混着腹中死去活来的绞痛……
他脚下一软。
意识几近抽离的瞬间,几近痉挛般缩成一团,不住发抖——
匆匆脚步,有人走近他身旁,短暂的停顿过后,微微躬身。
“小路。”
霍礼杰捂住他眉间伤口,单膝跪地,轻轻附在他耳边。
分明脸色森寒,话音却温柔:“……别担心,没事了,哥在身边,没事了。”
哪怕无人应答,也一次又一次地耐心重复:“医生很快就会来,哥带你找最好的医生,不怕。”
霍家太子爷,跋扈暴戾又□□的湘赣帮二把手,何曾对人有过这样的温和良善啊。
甚至没有想象中得知他“私自回国”的暴怒,没有责怪他的莽撞行事,只是像小时候那个为他翻山越岭买来球鞋的男孩,在不自知的温柔中,默默将他拢在怀里。
徐老爷子冷哼一声:“霍总,派过来的小弟不经事,终于劳动您大驾了?”
霍礼杰默然无言。
只脱下身上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