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盖住路以诚一身被血色沤湿的衬衫,沉默又固执的,指腹一下下擦过他满是血痕的侧脸。
“霍总?”
“不要再为难他了,两成霍氏股份,五年的让利合同,徐震霆,再加上我欠你的一个人情——”霍礼杰抬头、不偏不倚与人对视:“刁难他算什么本事,你真要报仇,应该来找我。”
“这么有底气,”徐老爷子饶有兴致地挑眉:“那我问你,你是他什么人?”
满室寂静,鸦雀无声的对峙中,蓝瞳凛冽。
“我只有他,他只有我,你说,我们是什么关系?”
=
这大抵是霍礼杰人生中唯一一次的人前坦诚。
但却就是这一次坦诚,让他们之后麻烦连连,甚至在最风光时,因为同性传闻闹得满城风雨,被媒体围追堵截,以至于狼狈不堪到,只能炒作旁的绯闻八卦来避难。
“可凭什么呢?我对你好,我喜欢你,值得被当做过街老鼠一样人人喊打吗?”
那是吵到不可开交、摔门而去的最后一次。
霍礼杰眼角沤得赤红,扶住他肩膀。
许久许久,也只是问他一句:“我们钻破脑袋走进这个圈子,有几个敢明明白白告诉外面那群人,自己是个死基佬?”
是啊,谁会呢。
或许曾经他叫了十一年又七个月的“哥”会。
但——他披荆斩棘为人“拓土开疆”的霍总,终于如愿以偿登上人上之巅的霍礼杰,永远都不会。
二十五岁的路以诚嘴边噙笑:“我是,你不是吗?”
而面前人,却只用那一如既往宽大手掌,轻抚过他脸颊。
“……不是。”
十几年的相依为命,多少个日日夜夜的扶持前行,就此在那难得伤情的一眼中分崩离析。
但即便如此,最后的最后,在他在离开香港、飞去巴黎之前,还是用一个苛刻的条件,向徐老爷子换来了那卷录音的彻底销毁,从此两人互不相欠,一拍两散。
他原以为徐老爷子一死,其间的诸多秘密总该烟消云散,再也不为人所知,但眼下看来,这老家伙临死也不忘阴自己一把,倒还真不愧是个名副其实的奸商。
在徐成玉难得凝重的打量中,路以诚轻嗤一声。
耳边滴声走到尽头,传来白骨仔一如既往聒噪大白嗓。
“喂?白骨仔,是我,”路以诚一根一根,抽出自己被人紧攥的手指,“没什么,只是刚才信号不好挂断了,顺便回你一个电话,怕你担心。”
“我说呢,”白骨仔傻笑一声,“哦对了路哥,人已经派过去——”
“让他们都回去吧,是我弄错了,不必搞的大惊小怪的,让强叔和欧叔知道,又得一个接一个来找我。”
“啊?”
“我说……”
【叮咚。】
门铃声再一次响起,而后是两轻一重,有人数度叩门。
“路哥,但你刚才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顺手也告诉了礼杰哥,”白骨仔吞了口口水,“他现在,呃,是不是该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