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向阳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剧烈搏动,他难以承受似的喘了口气,眼睛却一错不错地盯着俯在他上方的人。
陆尧的脸距离他极近,眯着眼睛看人的时候给人一种他并没有醉的感觉。
“陆……尧?”沈向阳硬着头皮再次叫他,谁知上方的人像被按了开关键似的,脑袋一垂就抵在了他的肩窝上,不一会耳侧响起低低的鼾声。
沈向阳:“……”
他像泄了气的皮球似的在床上直挺挺躺了几分钟,这才把大狗似的某人从身上掀开,蹬蹬蹬跑去隔壁床上睡了。
他要再管这家伙一下他就不姓沈!
沈向阳带着一肚子闷气睡了,半夜突然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接着身上一重,熟悉的气息压过来,起夜回来的陆尧把一只胳膊搭在他的身上。
沈向阳推他:“起来,去你自己床上睡。”
陆尧纹丝不动,甚至胳膊把人往怀里带了带:“别闹,快睡觉。”
沈向阳被彻底闹得没脾气,试图拿开他的胳膊去睡另一张床,奈何身边人箍得死紧,他挣扎得鼻尖都冒汗了也没动一下。
“你混蛋。”他盯着陆尧的睡颜低声骂道。
“你是不是知道我喜欢你故意逃避的?既然这样为什么还和我一起睡觉,折磨我好玩么?”
他说着说着喉咙逸出几声哽咽,既为自己的妄想羞耻,也为陆尧模糊不清的态度心伤。
陆尧却无知无觉,抱着怀里的人一觉睡到大天亮。
睁开眼睛就看到沈向阳脸色沉郁地盯着他,眼下带着淡淡的青黑:“醒了,可以放开我了吧?”
陆尧下意识一松胳膊,俊朗的脸上还带着宿醉的迷茫。
向阳这是怎么了?
后者迅速从床上起身穿衣,不仅离陆尧远远的,白皙的脸上也恢复了冷清的样子,和刚来时差不了多少。
陆尧独自懵逼了一会,越想越觉得是昨晚自己喝醉酒惹毛他了,于是一早上都殷勤的给沈向阳打水做饭,他越这样,沈向阳就越难受,随便吃了几口就往村小去了。
今天是报名第一天,他作为带队教师也想熟悉一下情况,到的时候领着孩子来报名的家长挺多,陆进民和村委会的会计正在统计人数收费,旁边桌子上放着厚厚的几摞书本,报名成功的就发一套。
沈向阳压下心里淡淡的焦躁,和正在登记的陆进民打了声招呼,主动接过了分发书籍的任务。
村里这次的确下了血本,除了语文和算数两本书外,陆进民另外购置了一批本子和铅笔,每位学生只要交两块五的学费,剩下的都由村里补贴。
沈向阳有时候都怀疑村委会的钱是不是全砸在上面了。
“好好学习。”他把拣好的两本书,两本本子和一只铅笔递给面前的家长,柔和地说道。
那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小心翼翼地接过书本,回头往自家孩子背上拍了一巴掌:“还不谢谢沈老师!”
那孩子沈向阳眼熟,经常和大人一起下地,约莫也有十二三岁了,脸上的皮肤晒得黝黑,闻言重重鞠躬:“谢谢沈老师。”
说完高兴地捧着书回去了。
沈向阳微微一笑,心里的火气去了不少。
干嘛要把一颗心悬在陆尧那个混蛋身上,他要把有限的生命投入到无限的教育事业中去。
忙了一上午,教室里的人越来越少,摞得高高的书本也只剩下两套,沈向阳掏钱买了其中一套准备送给二丫,正打算和陆进民收工回去吃饭,门口又来了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