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把烟屁股捏了扔地上,嘴里骂了一句,瘸着一条腿就冲上前,让那三个合力都掀不开卷帘门的兄弟让开,用好的那条腿往锁扣处又跺了几脚,门就弹开了。
受望风,其他人搬货,他们洗劫了一家手工餐具店。
受在医院住了半个月,受他爸就打听着找来了,攻锁了门在病房里喂受吃饭,受他爸就在走廊上嚷嚷,说来找儿子医院不给见,主任来交涉,受说就是他把我打成这样的,医生护士都惊了,但也拿受他爸没办法,受他爸在病房打地铺,说要照顾受,说单人病房比家里还舒坦,还有电视看,赖着不走了。
攻拿起手机要报警,讲了两句黑着脸挂了电话。
受说我五岁就抱着比我脸大的电话打110,我妈不照样跑了,警察帮不了她,也帮不了我。
受还说我本来想着能讹校长,让校长帮我转学什么的,结果校长背后的靠山是你,那就更没戏了。
受又重复了一遍,没戏。
攻没注意听,攻看着受他爸在一旁抱着酒瓶子对着电视笑,满脑子都是烧断的神经。
受又养了半个月,能走能动了,而受他爸也在这间单人病房住了半个月。
这天攻回家里吃饭,他天天往外跑父母已经不满,更何况要准备出国事宜了。
病房独留下受和受他爸,受他爸少见地沉默,看了半天电视,才冷不防冒出一句,你跟那死人脸的小子有什么吧?
受的手一颤,没搭腔。
受他爸独自咂摸起来,越咂摸越有味,说想不到自己儿子那么有本事,会卖屁股了。
受打电话把几个兄弟叫了来,兄弟搀着他走,受他爸就在后头笑,说你躲哪儿都没用,除非我死了。
受回头说,我离你远点就是怕自己哪天弄死你。
受他爸说你没那个胆,你砍谁的胆子都有就是没胆子砍我。
受无话可说也无法反驳,走了。
受跟兄弟几个趁夜洗劫了手工餐具店,拉了一车昂贵的易碎品,车过个减速带车厢里就一阵叮呤当啷,听着的确比普通瓷盘子好听。
受吩咐说去踩点下一家。
兄弟说频繁作案风险大。
受说那我自己去,你们还要在这混,我干完就跑。
兄弟沉吟片刻,说既然这样那我们帮你。
他们对了对拳头。
受根本没打算跟攻私奔,他虽然没有攻聪明,但他丢哪儿都死不了,攻不行,攻养尊处优,浑身上下都已经进化成了能严丝合缝嵌进金字塔的金砖,还是顶端的那个三角锥,把那三角锥拿来填金字塔基不合适,拿来铺路更不行,他会被摧毁掉,挫骨扬灰那种。
就算私奔到一半攻悬崖勒马,他当然可以重回他的优渥生活,但是受就成了他一辈子的愧疚,这也会毁了他。
所以倒不如不奔,只是留给攻一个遗憾而已。
自己的生活,还是自己奔吧。
受想起小时候他爸说过一次戒酒,维持了三天,那三天他爸为了转移注意力,带他去遍了全城的游乐园动物园海洋馆游戏厅,玩得精疲力尽,那三天是他童年最幸福的三天,甚至比他妈给他的关爱还要深刻,但是第四天,他醒过来的时候,他爸坐在他妈背上喝酒,他们父子俩的目光对上,他爸布满血丝的眼珠移开了。
这之后,他爸的眼珠子就再也没转回来过。
因为那三天的甜头,他吃了十几年的苦,他不打算再吃下去了。
攻的父母发现端倪,攻这段时间很少能来医院,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