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上去并不太会和我交流,费力地考虑了一阵,轻声地确认道。“你和莉莉是朋友,对吧?”
“是的,先生。”我轻微地点了点头,不明白他说这话的用意。
“你们都要去……”他停顿了一会儿,纯粹是在想那个学校到底叫什么,“霍格沃茨?”
霍格沃茨的猫头鹰前两天就把信过来了,紧接着,麦格教授就来了。我的母亲认为魔法学校教的都是“旅游景点门口算命的把戏”,弟弟们听到母亲的话发出尖锐的大笑,不停地重复着“算命的把戏”,吵得像是一群鸭子,继父的反应也没好到哪里去,他不太接受新鲜事物,但还是犹犹豫豫地出了钱,让我和她去对角巷买需要的东西。
我的魔杖是在奥利凡德的店里买的,山毛榉材质,杖芯是独角兽的尾毛,十又四分之三英寸,棕色的杖身上有着天然的木材纹路。莉莉的魔杖是跟我一起选的,相当精巧的柳木,杖芯也是独角兽的尾毛。麦格教授带我们一站一站买齐了所有东西就带我们回来了,告诉我们开学时千万不要错过九又四分之三站台的列车。
我从回忆里抽身,对伊万斯先生再度点头。“是的,先生。我们都要去霍格沃茨。”
他沉吟片刻,继续对我说。“我从没听说过什么霍格沃茨,但我听莉莉说那边有相当一些,嗯……其他家庭出来的孩子,莉莉没有离开过我们那么长时间,我想你也没有离开过家人那么长时间,所以我希望你们去了那里之后彼此能有个照应。好吗?”
我理解他,短暂地微笑了一下,没有答应他也没有说不,只是突然明白了为何莉莉的父母对我如此热情,这其中固然有他们善良好客的因素,但也难免因为爱女儿而存了私心。
我们的对话很快就被莉莉打断了。“科洛弗!我和西弗打算去楼上!”
“你们先去吧,”我转过头对她说,“我想在这里看会儿新闻。”
我亲眼看见斯内普如释重负地长出一口气,朝我翻了个告别性质的白眼就头也不回地跟莉莉上楼去玩了。
伊万斯先生抬起头看了一眼电视。“你对柏林墙很关注?我发现你一直在看。”
“我父亲在墙那边。”如果这算是一个理由的话。
遗憾像融化的雪水一样浮现在他脸上。“我很抱歉,孩子。”
我告诉他这没关系。伊万斯太太问我要不要再加一点葡萄汁,因为我的杯子快要空了。我回味着饮料里的香精和砂糖,对她摇摇头,说谢谢。
过了一会儿,佩妮回来了。伊万斯太太问她要不要吃一些水果,又摸了摸她的脸颊。佩妮伸手拿了一颗草莓,刚丢进嘴里就看见我坐在沙发上。
佩妮眉毛倒竖。“爸爸,她怎么在这里?”
伊万斯先生从沙发上站了。“佩妮,科洛弗是莉莉的客人,还有西弗勒斯,那个男孩,他也来家里玩。”
佩妮的眉心皱成一团,经过我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压低了声音说道。“怪人。”
我这才想起来她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对我说了什么,“阿尔巴尼亚来的怪人”,抛开冒犯的成分,这个评价相当不公道,因为我童年生活虽然一直在不同地方漂泊,但从来没有涉足过那个位于东欧的国度。
我和往常一样忽略她时刻从毛孔里溢出的不满,但佩妮的表情相当奇怪,与其说是纯粹的厌恶,倒更像是某种发自内心的焦灼。
我没心情搞懂她在焦灼什么,继续坐在原来的位置上,伊万斯太太拿了一个小玻璃碗把水果递给我,这时候莉莉和斯内普从楼上走下来,怪异地看了佩妮一眼。
佩妮用嘴型对他们说:“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