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金夫人和他们一一打招呼之后就带我往里面走。收银台在店面最里面,旁边一长条是七八个狭小的试衣间。店面被货架分成了四五个大块,除了各式巫师袍之外也卖斗篷、巫师帽、袜子等配饰,收银台旁边的架子上摆着十五六顶叠成一摞的巫师帽,上面都是别针和写满字的彩色贴纸。柜台上放着一本最新的《巫师周刊》和一罐吃到一半的苹果硬糖。不远处,巨大的落地玻璃盒子里养了两只观赏性的蒲绒绒,正在一呼一吸地打瞌睡。
“跟我上楼,孩子。”她打开收银台后面的门,里面又是一件空旷的房间,棉絮飞扬,充斥着一种呢绒和薄荷防虫药剂的味道,数以百计的面料都卷成了圆筒形横放在角落里,堆到天花板那么高。房间最中央是十来台黑色的老式缝纫机,它们自顾自地运作着,针孔穿过布料时发出整齐而密集的“哒哒”声。每一台机器都在运作着,不一会儿,其中一台缝纫机上的巫师袍成型了,淡粉色的荷叶边巫师长袍自己跳上了旁边的长条衣架,挤在密密麻麻尺寸不一的同类当中,不动了。
我正目瞪口呆着,摩金夫人指了指旁边的一处旋转楼梯。“我们住在楼上。”
我的房间在摩金夫人的卧室旁边,四方形的房间,米色的窗帘和床上用品,除了必要的家具之外还有很大的空间,窗户是并排的两扇,窗台上摆了一盆长势喜人的日光兰,外面就是对角巷川流不息的人群,对面的弗洛林·福斯科冰淇淋店里更是人头攒动。很热闹的地段。
在摩金夫人当我监护人的第二天,我母亲把我的行李寄来了。一个没有被装满的纸箱,除了换洗的衣服之外只有几套书,还有我那只饿得前胸贴后背的猫头鹰,在我离开之后就没人给它喂过食。
但除了这些之外,我还在纸箱里找到了一个纸团。我有一点洁癖和整理癖,它应该不是我的。
出于好奇,我把它展开,乔迪——我年龄稍大的那个弟弟——在上面用黑色的蜡笔写道:“去变你的戏法吧,天才”,字迹狰狞,拼写错了两处。
我盯着纸条,突然感到轻松,像是揪到了对方的错处就能证明自己的清白,因为我和他们终有一别。
摩金夫人也看到了,惊呼着把它收了起来。“不要再去想它了,亲爱的。”她大概以为我会很受伤,略带慌张地握住我的肩膀,弯下腰来平视着我的眼睛,“这些都不重要了,从今往后你是我的孩子了。”
我平静地点点头。“我知道的。谢谢。”
然后我意外地得到了一个长久而温暖的拥抱,我不得不说,摩金夫人闻上去像是被壁炉烘干的棉被,充满人间烟火的味道,也像秋日里的水果,甘甜而让人安心。
我比自己所意料的更接受这种味道。
摩金夫人和我相处得融洽,她是一位和善友好的赫奇帕奇,对我非常包容,又别无所求。我也在渐渐地学着如何珍惜和旁人的关系,我开始试着关心她,在她忙不过来的时候帮她看店。
她得知我爱看书就给我买了两个很大的书架,在得知我想让莉莉来玩时又表示同意,她鼓励我多交朋友。
一切安定下来之后,我给莉莉写了一封信,告诉她我和摩金夫人一起住在对角巷90号,欢迎她来玩。
第二天莉莉就来了,带着一个伊万斯太太做的蛋糕,因为我的生日在八月底。摩金夫人在店里忙碌,还不忘把我们两个轰上楼,让我们自己玩儿。莉莉和我霸占了整个宽敞的二楼,对着一个玻璃大碗吃葡萄,看书,把摩金夫人的样衣册翻得哗哗响,在羊皮纸上画衣裙飘逸的摩登女郎。
新学期的书单寄来之后,莉莉和我一起去丽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