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多拉最近迷恋上了《尼伯龙根之歌》,她有一位奥地利的混血巫师母亲,会一些高地德语——然后她在拉文克劳公共休息室里自学了剩下的部分。在排除了最开始语言带来的障碍过后,她畅游在了中世纪冗长的叙事诗之中,并把温和而幽深的水波推向了她的朋友们。
她畅读数夜,心潮澎湃地找到一面漆黑的墙,让光打在墙上,用手影和羊皮纸剪出的小人演了《尼伯龙根之歌》的开头,我和阿方索坐在蜡烛两侧,是她唯一的观众。
“古老的传说给我们留下了无数奇迹,
夸说英雄,声势显赫,无比刚强,不屈不挠,
唱庆典,誉欢乐,是非曲直,可歌可泣,
还赞颂无数勇士血战疆场,且容一一讲说明白,
当年布尔恭腾国,有个高贵的姑娘,
芳名克里姆希尔特,天生丽质,
婀娜多娇,出落成漂亮的少女。
为了追求姑娘,多少英雄丧身捐躯。
……”
因为《尼伯龙根之歌》太过冗长,我们当天并没有看到结局,潘多拉只演到了西格弗里初次见到克里姆希尔特的场景。少女把用纸剪出来的小人摆在光源下,墙上投射出来一个长发美人的剪影,而另一个更加高大的剪影属于西格弗里。
“不管抱着什么愿望,任何人都得承认,
他在尘世间从没见过这样的美人。
就像是从夜晚的云间露出的月亮,
她皎洁的清辉使一切星辰黯淡无光,
这位公主就是这样冠绝一切的美人。”
她摆出了一个优美的手势,表示今天到此为止。
阿方索很喜欢,提议以后持续这项活动,我抱着书走在最后表示默许。
“如果你想要演其他故事,我可以把《阿尔萨斯的妖精传说》转借给你。”我如是建议道。
“哇呜。”潘多拉感慨一声,把手里的羊皮纸小人一个个收回打着补丁的绒布袋子,“那样我就可以做更多的剪影小人了。”
“古代的传说里有太多可以挖掘的了,”阿方索拿起我的《阿尔萨斯的妖精传说》看了一眼,憧憬地微笑,“特别是妖精们,他们的传说体系很复杂。”
我们踏着宵禁的点回到了公共休息室。
拉文克劳的公共休息室,不得不说,任何时候都非常安静,同学们围坐在一起小声谈论,书页翻动时发出柔软的沙沙声,拉文克劳女士的雕像伫立在穹顶的最中央,精致的面孔美丽得令人生畏,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揶揄的微笑,一簇簇的蓝银玫瑰在她象牙雕成的裙摆下盛放。
我们打开门的时候,里面居然难得地出现了骚动,就像是麦田里突然降临了一只鸽子。
“怎么了?”我问坐在门口的约瑟夫·马丁。
马丁一拍大腿,仿佛他要宣布什么大快人心的喜事:“帕利,他们都说格兰芬多的鸡终于被逮住了。”
“格兰芬多的鸡”,确切地说,是布莱克和波特的鸡,因为波特给它塞了太多的精制猫头鹰口粮,而体型过于肥胖,行动迟缓,终于在今天晚上被费尔奇的杂种猫逮住了。他的功臣诺丽斯夫人在格兰芬多的塔楼附近追击到了这只无法无天的鸡,终结了这一场持续了两个月的闹剧,格兰芬多的公共休息室终于不再弥漫着鸡屎和鸡毛的味道了,感天动地。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在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波特和布莱克提着水桶和抹布的身影总是出现在学校的盥洗室附近。费尔奇有了两个通马桶的帮手,希望他感觉好受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