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蒲鸟合唱队的圣诞公演照例进行,今年的新增曲目是《雪绒花》,安娜斯塔西娅与幽灵共舞则不再上演,也许是因为大家都觉得它作为圣诞公演的曲目,显得太不吉利。
我提着行李在站台等车的时候才看见布莱克也在——确切地说,两个布莱克都在。
西里斯·布莱克抱着胳膊摆出防御性的姿势,对他弟弟说道:“我是不会和你回格里莫广场十二号过圣诞的,别再说服我了,我亲爱的弟弟。”
雷古勒斯·布莱克一脸坚决。“可是你该回去,你也是布莱克家族的——”
“哈,”他冷笑一声,“我宁愿自己不是,我觉得父母也是这么想的,有你就够了,你比我’做得好多了’。”
雷古勒斯的表情变得生硬。“西里斯,你这样会让我和爸爸妈妈都很难堪。”
西里斯一脸冷漠。“你稍微想想就知道了,我不回去是最好的决定,最不让你们难堪的决定。”
“不可能。”他弟弟显然和他一样固执。
“我回去干什么呢?听你们宣扬你们那套纯血至上的观点么?”他突然抬眼看我,转而继续对他的弟弟色厉内荏地说,“我说了多少次了,妈妈的小宝贝雷尔,我们不是一路人。”
周围已经挤着不少叽叽喳喳谈论假期的学生,让我拖着行李去找一个听不到他们对话的地方已经不现实了。我低下头,假装在清点随身行李有没有带齐,虽然我就一个无限延伸的深棕色小皮箱和一只在笼子里歪着脑袋打瞌睡的猫头鹰。
他弟弟愤怒地丢下一句“那你好自为之”就气呼呼地跑了,我抬头望天,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听见,但布莱克朝我走了过来。
“帕利!”
“圣诞快乐,布莱克。”我朝他点点头,因为天气太冷,说话时会呵出白丝丝的雾团。
“我要去詹姆家里过圣诞。”他隆重地宣布道,“那一定棒极了。”
我颔首。“是的,祝你玩得开心。”
“反正,肯定比回家好得多了,”他一提到回家,脸色变得无比阴沉——在那一刻他显得特别“布莱克”,我甚至有点害怕,因为他太像神的儿子,或者年轻的神,“我讨厌我家的一切,从里到外都烂透了。”
他果然对自己爱和恨的一切都无比执着。我在心底里叹息。
“刚刚那个是你弟弟?”我明知故问,纯粹是为了找话说。
“不然呢,”他朝雷古勒斯·布莱克跑开的方向看了一眼,“在父母眼里,他是那个比我好得多的弟弟,坚定的纯血主义者,名副其实的布莱克。我……我真的不知道雷古勒斯心里在想什么,居然会觉得纯血主义是对的!”
我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也许他没有你想得那么坏呢。”
他愣了愣。“你说什么?”
我如鲠在喉,摇了摇头,因为我说不出原因,犹豫了半天才思忖着开口:“也许是,他看上去不是没有感情的人……”
“但他支持纯血,他根本不会和你这样的巫师说话。”他厌恶至极,“在纯血主义者眼里,他们占据了最高等,多么可笑。”
我无法反驳,只能点点头。“我知道,纯血主义确实很可笑。”
“所以我不喜欢他,我不喜欢我家。”他用坚定不移的语气说道。“如果可以,我希望有一对贫贱交加却接受我的父母。”
我叹了一口气。“人不能选择自己的家庭,布莱克,大家都不能,我也不能选择我的父母。”
“你和摩金夫人住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