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春过后不久,我听说了极富盛名的魁地奇世界杯。很显然,是从波特口中。因为他一直想要邀请莉莉去看比赛。
而莉莉拒绝了他无数次,同样的话颠来倒去,重复得我听到耳朵都要起茧。我和莉莉很少谈论这种事,一方面是我不想牵扯进他们的故事,另一方面也是我很难融入进十三四岁青少年的心理,但偶尔我还是会忍不住。
“你看过不停撞玻璃窗的鸟么?”我指了指教室里的尖窗,“波特现在就和它差不多,吵得要命,又有点义无反顾的悲壮和可爱。”
夕阳像红色的海水一样倒灌进室内,课桌板凳都漆上了一层温暖的涂料。
“那么你说我该怎么办呢?”莉莉愤懑地摊开羊皮纸,打算开始写天文学作业,“我希望他早日死心。”
“我不知道,”我无计可施地朝她坦白,“显而易见的是,他确实喜欢你。”
她局促地皱眉,一次次摇头。“他太自大了,令人生厌,我不想接近他。”
“我不喜欢波特,我必须承认他有他的优点,缺点更甚就是了,”我斟酌着告诉她,“如果不喜欢的话,那就按照自己的想法去拒绝他。”
“科洛弗,你说这世界上存在完美的爱人么?”莉莉趴在长桌上,颇具少女情态地朝我眨眼睛,“就像小说里那样。”
我无声地笑了一下,把批了o的魔咒学论文塞进牛皮纸文件夹里。“在感情里,每个人都是残疾人。”
她侧过脑袋。“听上去你知道很多。”
我翻开新借的《黑魔法防御术咒语讲解》。“我是拉文克劳,我拥抱知识。”
她兴致勃勃地追问。“在感情方面呢?”
“抱歉,”我耸耸肩,看她亮晶晶的眼睛很难忍住笑意,“一无所知。”
春天如约而至,万物生长,天气时好时坏,我又长高了不少,猫头鹰时不时来一次,摩金夫人给我准备了全新的长袍,让我穿去霍格莫德,我不得不在回信里婉言表示不需要准备太多,我根本穿不过来,大部分时候都必须穿霍格沃茨的长袍。
每次去霍格莫德,我的目的地都是日不落书店。矮小的木房子里相当安静,空气里弥漫着令人安心的油墨味,我每次都像钻进防空洞似的拉开它的弹簧门,在书本里耗着,直至约定集合的时刻。这里舒适得令人可以忘记压力——我时常因为亲世代的命运而倍感焦虑。
在生死的重压面前,我显得像个懦夫。疲劳沉积之下,我回避了任何可能会见到格兰芬多们的场合,莉莉除外,但我的郁郁寡欢还是时常浮出水面,然后再被我费尽力气压回去。
不可避免的,我因为包藏太多不可说的秘密而感到孤独。我每天都和人交谈,鼻涕虫俱乐部照常举行拉文克劳小圆桌会议,弗立维教授在魔咒课上公开表扬我的论文,我在黑魔法防御课的表现也越来越好,蒲蒲鸟合唱队歌声翩翩,而我依旧感到孤独。
然后我在禁林附近找到了潘多拉。
她当时正赤着脚站在地上,盯着一棵香柏的树梢发呆,一见我就垂下眉毛,关切地打量着我。“你怎么了,科洛弗。”
我从来不和潘多拉绕圈子,因为没有必要。“潘多拉,我感到孤独。”
她没有讶异,镇定地眨了眨眼,温和地注视着我。“人都会孤独,科洛弗,不要担心。”
“你呢?你也会?”我难以置信。
她点头。“我会。谢诺菲留斯也会。”
我不说话。
她继续注视着树梢,我循着她的方向看去,两只麻雀在上面筑巢,喂食着刚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