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瞬间便瞠大了眼睛,木桩子似地杵在了大门口。
倒是神宗一郎很快站起身,冲他抬手先行了一礼:“仙道先生。”
平地刮过一小阵风,卷了沙进眼。仙道眨了眨眼,回了一礼:
“呃……先生好。”
该死的,这个人姓什么?神?生?婶?神宗?
神宗一郎面含笑意,表情不变:“先生唤我阿神便好。”
仙道一怔。
他揉了揉鼻子,走进门:“劳烦久候了,呃,阿神先生是来看病吗?”
他嘴上说着,环视大堂一圈,发现彦一竟然不在。
“对,我来瞧病。”
神宗一郎在他身后,慢慢答道:“来瞧瞧你的病。”
仙道闻言心头巨震,电光石火之间,他回身出手,一枚雪亮光束自指尖而出,向着神宗一郎面门激射而去!
离他只有三步之距的男子连手都来不及抬起,但那去势如箭转瞬即至的白光竟然在他身前诡异转向,直冲向上,眼看要击穿房顶之前竟遭到了无形阻碍,硬生生撞碎成了齑粉!
在碰撞瞬间,一抹熟悉的色彩在房顶倏忽一闪而逝,那竟然是隔绝外界的禁制!
看清一切的仙道只觉浑身血液“刷”地凉了下来。
他竟然毫无所觉地走入别人布下的禁制中!
更可怕的是,即使到现在,他仍然没有觉察到神宗一郎是修士或灵物的丝毫异样气息!
神宗一郎似乎早料到他的反应,指了指他腰间已经发亮的“不戒”:
“东西收好。”
说话间,那层包裹了整座医馆的禁制,在似有似无的幻变色彩中消失了,露出的医馆全貌,仍只有他们两人。神宗一郎率先坐了下来,道:
“小朋友去对面了,那边女掌柜请他帮忙算账。你别紧张。”
别紧张。
短短一上午,竟然有两个人对自己如此说了。
仙道只觉后心很凉,不知何时竟已汗湿。他前走两步,将手中药匣搁在了柜台上,腰间的不戒传来一阵暖意,让他勉强平抑了心绪。他无声地呼出一口气,转过身,在神宗一郎面前坐了下来。
“恕我眼拙,先生竟是高人。”
神宗一郎闻言,摇了摇头,微微笑了:“不是高人,是老人,比你痴长些年岁罢了。”
老……人?
什么鬼?!
难不成又是个泽北荣治一样的老东西吗!
坐在对面的神宗一郎突然“扑哧”笑了,他道:
“你话不多,吐槽倒是很多。”
仙道猝然抬头:“啊?”
神宗一郎看着他,目光慈爱地就像看着个三岁大的小屁孩:
“我不是有意瞒着你什么,只是,我活的年岁太长,若不刻意将气息压制一二,怕是不能在世间正常走动。”
仙道的表情仍然很懵。
他突然意识到,神宗一郎似乎能探知自己心中在想些什么。
神宗一郎看仙道显然摆出一副不能称作“友好”的姿态,他收住了笑意,正色道:“好吧,那再一次自我介绍——
“我是一只鲲。”
终北之北有溟海者,天池也,有鱼焉,其广数千里,其长称焉,其名为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