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诀收了笑,又似在叹息般的说:“那日你问我为何不敢直视自己的道,因为……我的道已经没了……”
顾诀的理智似乎已被他用完,他说话又有一些模糊不清了,他神色慵懒,一双星目闪着微光,发红的眼角上挑,倒有一番酒不醉人人自醉的意思。
西门吹雪面上平静无波,微蹙的眉头又似在思考一个艰涩的问题。
顾诀嘟嚷了一句,似在说无趣。
这种孩子气的话,实在不像顾诀平日里的作风。
西门吹雪面色冷淡的又饮了一杯酒,冰山就这点不好,你永远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以前的顾诀或许不在意,而今夜,许是这夜色太朦胧,又许是对面的人太纯粹美好,他又有点想知道了。
月圆,雾浓。
圆月在浓雾中,月色凄凉朦胧,变得令人的心都碎了。
许是夜风吹久了,又许是顾诀的酒已经喝的够多了,他清醒了很多,至少理智已经回笼,不会再说出之前的那些话,可脑袋的阵阵胀痛却并未减轻。
“糖炒栗子!”一道苍老的老妪声音由远即近的传来,“刚上市的糖炒栗子,又香又热的糖炒栗子,才十文钱一斤,糖炒栗子!”
顾诀慵懒倚头的动作换了下,眼中闪过兴味,今日可不是月圆之夜呀,公孙大娘这是冲着他来的,亦或者是冲着西门吹雪而来。
他看见一个老太婆从树影下走了出来。一个很老的老太婆,穿着身打满补丁的青色衣裙,她背上仿佛压着块看不见的大石头,压得她整个人都弯曲了起来,连腰都似已被压断。
她走路的时候,就好像一直弯着腰,在地上找什么东西似的。月光照在她脸上,她的脸满是皱纹,看来就像是张已揉成一团,又展开了的棉纸。
老太婆手里提着个很大的竹篮子,用一块很厚的棉布紧紧盖住,隐隐散发着糖炒栗子的香甜味道。
“又香又热的糖炒栗子,才十文钱一斤。”她继续吆喝道。
顾诀眼角的红晕尚存,那轻笑一声的风情连这年迈的老婆婆也不禁多看了几眼,这是一个俊俏的公子。
只可惜这别有风情的一声轻笑却是俊俏公子对着另一个白衣男人笑的,一个白衣胜雪、凌寒似剑的男人。
顾诀说道:“西门庄主可想吃糖炒栗子?”
而他也只单单的问了这么一句,不等回答,便又转过了头,而另一个白衣男人也的确没有回答。
顾诀看向了卖糖炒栗子的老婆婆。
“欸!老婆婆你这糖炒栗子当真十文钱一斤?”顾诀笑问。
他说话的条理太清晰了,一点也不像一个醉酒的人。
老太婆怯怯的抬起头望向俊俏的小公子,好巧不巧的对上了顾诀笑眯眯的眼睛,她似又觉得冒犯了这金贵的人,急忙低下了头。
她点点头,还是弯着腰,好像一直在看顾诀的脚,因为她的腰根本已直不起来。
顾诀却笑着摇了摇头,道:“十文钱一斤可不行!”
“才十个大钱,小公子你也嫌贵?”
顾诀唇角带笑道:“像这么好的栗子,至少也得十两银子一斤才行,少一文钱我都不买。”
老婆婆笑了,笑得满脸的皱纹更深。
“十两银子一斤,你若肯卖,我就买。”
老婆婆当然肯卖:“二十两一斤我也肯卖!”
一个人在年纪老了时,总是比较贪心。
顾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