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已经脏了啊。”她指了指裙角,光洁的小腿滴着水珠,溅起的细泥格外显眼,像是美玉微瑕,令人不忍。
“还是你想被我挠?”
笑得好甜。然而,在中原中看来却有一股危机感和羞耻感。
想到之前被挠下巴的样子,中也喵忍不住伸出爪子捂住脸,钻蓝色的猫瞳欲哭无泪:……被人知道的话绝对会被当成变态的吧?
是他输了,中也喵乖乖重新趴到少女肩膀上,猫垫虚虚地放在空中,小心地没有碰到少女干净的衣肩。
——其实就算弄脏了也没什么,中原中也毫无疑问能承担得起衣服的价格。别说一件了,数十件都可以。
他只是……有那么、一点点、抱歉和不忍心,就仅仅是这样而已。
“走了哦。”她说。
既然怀里的猫拒绝了她的提议,那也只好另寻他法。“阿橘,那我们先找个地方避雨吧?”
趴在美爱肩上的中原中也探出爪子,点点猫脑袋呼出一口气。这个撸猫狂、一点没有性别意识的家伙总算是放过他了!
他慢慢闭上眼睛假寐,大概是因为伤口的原因,没一会儿就呼噜着睡了。
她打算寻一个避雨的檐角、或是可供安憩的咖啡屋,北岛美爱一边顺着毛安抚,一边默默抬目环顾左右。
最终站到了一处檐角下。
本就是立秋的时节,因为大雨,街道上已经飘起浓雾,主干线两旁的枝丫无可奈何垂下发黄的头颅。就在这样一片朦胧之际,视线的尽头有一个高高瘦瘦的男人缓缓踱步而出,不疾不徐,信步闲庭。
哒、哒哒、哒哒哒……
人影越来越近,也越来越清晰,这本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但不知怎的,美爱竟觉得,他的一举一动宛若浓雾的分界线,随着他的走来,朦胧厚重的雾气便自发自散开,仿佛连归属于自然的雾气也不得不臣服于他,为他让行。
这位高高瘦瘦的男人裹着一身长大衣,戴着毛绒绒的近似于垂耳兔一般的线绒帽,那帽子是白色的,可当你转下眼去看他苍白的脸之时,却令人忍不住质疑,那帽子真的是白色吗?
美爱喏喏问出:“……是谁?”
男人像是这才发现她,饶有趣味地点点头:“是你啊,‘钥匙’。”
陀思妥耶夫斯基对她闻名已久却未曾见过一面。然而正如太宰治所说,‘不必认识她,只要是你,见了她便懂得。’
——是同类啊。
陀思笑意加深,“很高兴见到你。”
这之后他才回答:“我名为弗奥多尔·米哈罗耶维奇·陀思妥耶夫斯基,来自俄国。”
“费奥多……什么?”圆睁的眼睛秒变豆豆眼,还能看见浅浅的晕圈。
对不起她没记住!
“你可以叫我费奥多尔。”名字颇为冗长的男人忽而微微前倾,彬彬有礼地行了一个礼。“顺便一提,你的眼睛很可爱。”
“诶?”被陌生的外国人夸奖了?要夸回去吗?可要是触到不了解的禁忌怎么办?美爱细细打量着费奥多尔,试图猜测他是什么样的人。
陀思妥耶夫斯基当然知道她在打量他,被这样注视着的感觉十分奇妙,尤其是一个近似于他一般的‘超脱’之人。
不,或许她要远远胜于他,如果太宰所说的是正确的话。毕竟她可是真正的‘不在此世之人’。
“有趣。”他这样下定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