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大哥贾敷早夭,他爹娘膝下只剩他一根独苗,娇惯的无法无天。闯祸了他爹娘也不舍得狠管,然后他二叔就从天而降,将他拎到演武场里狠狠地操练了一番,又将他扔到书房,请了夫子教他读书,责令他不好好读书就滚去习武。为了不再受皮肉之苦,这才头悬梁锥刺股地苦读十余载。
苍天有眼,最后终于让他考了个进士功名。
他在心里暗戳戳地没少腹诽,他二叔那时候之所以盯上他,可能是因为满腔父爱无处宣泄吧。毕竟那时候赦大弟弟还是个只会啃脚丫子的小屁孩,根本操练不起来啊!
不过后来贾赦大了以后因有老太太护着,过的可比他当初潇洒自在多了,即没有冬练三九夏练三伏,也没头悬梁锥刺股。这巨大的差距让贾敬心里的怨念更深了,果然不是亲生的就不心疼是吧!
心里活动丰富的他面上丝毫不显,只乖乖地低头承认“回二叔话,确有此事。”
“你苦读圣贤十几载,一朝考中进士。承蒙皇恩浩荡,圣上钦点你为翰林院编修,又恩准你降等承袭了二等威武将军的爵位。只要你恪尽职守,用心办差,日后必会稳步高升,报效朝廷,光宗耀祖。如今你又何故做这般姿态?”
越说,贾代善越是怒不可遏,拍得方几啪啪作响。进士是那么好考的吗?勋贵人家出个会读书的容易吗?好不容易考中了,又入了翰林,眼见着前途一片光明,这拎不清的傻侄子却不知为何闹腾起来。
贾敬支支吾吾好半晌,才慢慢说起原由。原来他是在翰林院别人排挤孤立了,上峰不给他安排工作,只那么凉着他,还各种理由搪塞着。同僚之间更是无人理会他,偶尔说上几句也尽是敷衍鄙夷,更不屑与他为伍。
翰林院里就职的官员大多出身清流,凭真才实学说话。来自权贵世家又不擅交际处理人情世故的贾敬就被冷暴力对待了。
虽然贾敬是靠自己本事考中的进士,名次却有些靠后。他能入翰林院却实打实是蒙受祖荫的。单这一点就足够那些清流官员羡慕嫉妒恨了。大家心里一边不屑,一边又嫉妒着,于是贾敬就倒霉了。
察觉到被排挤,贾敬不想着如何解决,只一味地地选择逃避问题,负面情绪不断地累积,甚至让他生出了辞官的念头。
贾代善沉默了,朝堂上的是非纷争他了解的门清,也相信贾敬说的属实。心里气愤不已又有些怒其不争,气愤的是翰林院那些穷酸腐们如此不给荣宁两府面子,就这么明晃晃地打脸。
也气愤贾敬自己不争气,可他也多少了解些贾敬的秉性,确实也不是那八面玲珑的圆滑之人,更放不下身段脸面去巴结迎合上峰,可不就僵持住了么!
贾赦这时开口提议道“要不走动一二调换个部门……?”
还没说完就看见他老子拿眼等他,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赶紧悻悻地闭嘴。
还换个部门,当朝廷你家开的?想换个部门就换个部门。凭什么?就凭你脸比较大脸皮比较厚吗?还走动一二,让圣上知道了会怎么想。
贾政估计圣上也许会这么想啧,我都看在你爹你祖父的面上格外提拔你了,结果你还能把铁饭碗搞掉了。掉了就掉了吧,你却还想着抢别人的碗。想的那么美你咋不上天呢?你个无德又无能的渣渣,给我滚回家吃自己吧……!
兀自脑补的贾政就乐出了声,毫不意外地迎来了三双怒瞪的眼睛。
“……咳咳,要不,外放试试?”贾政插了句嘴,给了个意见。
贾代善眼睛一亮,对啊!朝堂上就是这样,往里进难,往外走却容易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