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听下人详细地汇报了事情的始末,感叹了一句:造孽呦!嘱咐大房下人好好照顾大奶奶,不许乱传瞎话,便丢开手不管了。
她现在一点也不想去评价张氏,这几年,她看着张氏一点一点地磨掉了赦儿对她的情分。她是赦儿的发妻,赦儿对她就算不是十分喜欢也是有些情谊的。
她的儿子她清楚,赦儿那孩子虽然花心好色,可他容易心软,对自己的妻子女人终究狠不下心,下不去手。若是个狠辣心黑的,哪里还能容许张氏这么作。
也许是上天终于眷顾了张氏一回,一个半月后,大房传出了张氏有孕的消息。
张氏欣喜若狂,奶娘却心思沉重。张氏这一胎怀的极其艰难,从怀胎第一个月起便有了孕期反应,恶心反胃的厉害,闻着气味都能吐。唯独能吃一些小厨房腌制的酸黄瓜,每日配着酸黄瓜用点白粥,营养跟不上又折腾得厉害的张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瘦了下来,脸色蜡黄难看。
太医给开了些止吐的药,推荐了一些止吐食谱,便再无计可施。他能做的都做了,剩下就要看孕妇的意志力和个人体质。
孕吐这个事情实乃医学领域一道难解之题,至今也没寻到其规律和更好的解决办法。太医们也很无奈,每个孕妇的反应都不甚相同,还有同一个孕妇每一次怀胎的反应都各不相同,张氏就是个例子,明明怀第一胎时很顺当,这第二胎反应却如此强烈,大伙都暗暗猜测这胎八成是个女孩。
张氏心里忐忑,想到那种可能,心情也变得越发不好,时常盯着肚子发呆,眼神却带上了怨怪之色。
张氏被折腾的心情不爽,便让奶娘送了一摞子佛经给厢房的三个姨娘,并告诫她们少出来晃悠,老实在屋里抄佛经为她腹中胎儿祈福,也相当于变相的禁足。
厢房内,丫鬟丁香指着桌子上三本厚厚的佛经抱怨道:“大奶奶太过分了,这么厚的佛经猴年马月才能抄完,姨娘不如同大爷太太诉诉委屈,您是表小姐,大爷的表妹,大爷和太太不会坐视不理的。”
姜暖拿针线的手一顿,看了丁香一眼道:“这话以后不许再提,我如今身份再不是什么表小姐,而是大房的一个妾。主母让妾侍抄佛经祈福,倒也是寻常事,说到哪里都不过分。”
丁香争辩道:“可您不是一般的妾,您是良籍出身的贵妾,地位并不比她低多少,您又何必妄自菲薄。您事事处处退让,她不会领情,反倒只会更加变本加厉。若是有朝一日您退到无路可退时又该如何?您不为自己着想,难道也不为以后的孩子想吗?”
丁香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真搞不懂暖姨娘是怎么想的,再退缩下去,大房就将没有她们主仆的容身之地,连她这样姨娘身边的大丫鬟都被排挤打压得厉害,想叫个热水都得求爷爷告奶奶费上好大的劲。
提到孩子,姜暖心中起了涟漪,想起那个无缘一见的孩子,哀伤再一次浮现在眼底。
丁香见状眉心一跳,知道她是又想起那个孩子,连忙打断姜暖的思绪道:“您别再难过了,若是母子缘深,说不得就会再次投胎到您肚子里。”
“真的吗?”姜暖眼睛亮亮的看着丁香。
丁香被她看得不自在,硬着头皮继续说:“好多上了岁数的老人都那么说,想来差不了。”看姜暖情绪缓和一些,又趁机劝道:“趁着大奶奶孕吐得厉害无力折腾,您得好好拉拢大爷早日怀上的好,您的肚子迟迟没动静,那孩子就是想回来也无处回不是!”
姜暖垂眸沉思,手轻轻地附上小腹,也许她的孩子真的能够回来也说不定,想着那个孩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