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茶楼的名字起的也是非常的草率,高悬的匾额上仅仅写了一个‘意’字,甚至那匾额的大小比之周围的店铺都要小上几分,不免令人觉得这真是一座与世无争的茶楼。
偏偏它的生意在这块繁华地界上还不上不下,甚至这独特的行事风格还颇有点小小的名气,讨厌的人路过都不路过的,喜欢的人一天来三次都是有的。
奚洳出了意楼,慢慢悠悠地朝城西而去,奚家主宅正落在那处,风水地况都是这江都城顶好的,商铺遍地,所谓家大业大,不过如此。
此时,奚府。
瞬华居的众人就不如奚洳这般悠闲了,相反,阁中紧张压抑的气氛遍布了整个阁内每个角落。
从堂前到院中,黑压压站了满院子的人,却听不见一点人的嘈杂声,就连呼吸都规律的不像话,凑近每个人一看,不是小手攥得紧得发白,就是鼻尖的汗滴答滴答,抬头一看,这日头也不甚烈,怎的都一副这般虚脱的模样?
顺着人头向堂内望去,影影绰绰间有丝丝缕缕的莹白色衣袍在其间翻飞,隐隐约约有瓷器碰撞的声音。
堂上,一名少年郎,身着莹白银绣衣袍,端坐在首位之前,他面上一片云淡风轻,面前一盘黑白棋盘,正交错缠绕,他抬起的左手正拈起茶盖拂去漂浮在茶水之上的茶叶,眼神落在棋盘上,目不转睛,只有时阖时睁的眼眸透着一股宁静淡泊的意味,俊美的侧颜仿佛是静止的壁画。
堂下众人偷偷抬起眼皮细察他的一举一动,最前面站着的正是涟潋和涟漪。
他端起茶杯,轻轻啜了一小口,抿了抿唇,放下杯盏,突然专注起眼前这盘棋来。
众人突然紧张起来,涟潋和涟漪也默默对视了一眼。
众目之下,他的右手缓缓抬起,慢慢放下,用食指与中指拾起一颗黑色棋子。
他指节分明,修长秀美,拾子的姿势可以用优雅来形容,可他动作甚是缓慢,慢的有些不合常理。是以堂下众人的心就跟着他这个动作,提着吊起,始终不能落下,心急如焚,煎熬十分。
“啪嗒!”
黑棋终于落下!
涟潋和涟漪绷紧的神色猛然一松,像是得到了解脱,“咚~”一声,掀起裙摆跪了下去。
倏地,他又落一子!
立马跪下一排人!
他继续落子……
又立刻跪下一批人……
棋落了没几颗,原先站着的人已经是跪了满堂满院。
他侧首,瞧着这景色,双眸微闪,随即露出一个惊讶的神色。
堂下有人偷偷看到这般神色,不由得憋紧了心里的难受,他们这位大公子,脾气永远被摸不透,就算是火眼金睛,怕是也瞧不出来那颗心里有怎样的玲珑心思。
奚如封徐徐落下一颗白子,棋局新布,各方皆初出茅庐。
他淡淡问道:“涟潋,你可知小姐今时何归?”
“回公子,涟潋不知!”涟潋埋首。
他眼眉一挑,忽地又问,“那涟漪可知?
“不知!”涟漪摇头。
奚如封点头,抬眼环视这阁中构造摆设,拇指在椅子上摩擦,沉思片刻道:“这瞬华居确实该好好修葺一番,否则柱不能撑,檐不遮雨的,倒是委屈了洳儿,你二人在阁中侍奉时年最长,最是了解,说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