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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食髓知味(15)
    从小时候开始,家对荆屿来说就不是温暖的代名词。

    回家更像是闯关,不推门永远不知道将会面对什么样的挑战,或者难堪。

    此刻,他站在房东家门口,看着油漆工一点点刮掉墙面上的红漆,再重新粉刷成白色。

    一下、一下,刺耳的声音像刮在心上,让人浑身难受。

    “你是住阁楼上的吧?”粉刷工忽然问。

    荆屿没说话。

    “房东说粉刷钱跟你要。”

    “多少钱。”

    “三百。”

    荆屿掏了三张纸钞递过去,背着包往阁楼上走。

    老房子隔音效果不好,刚走到半路,他就听见头顶传来熟悉而陌生的呻|吟。

    男人的,女人的,交错的喘息和床板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他一愣,手紧紧地攥成拳,转身向楼下跑去。

    房东太太刚回来,正和粉刷工说话,见荆屿出来,忙拦住,“你得好好跟你妈谈谈——哎!哎!这孩子!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子——”

    妇人的声音渐远。

    那些让人难堪的声音却挥之不去。

    荆屿闷头走了许久,等心情完全平复,人已经又站在熟悉的楼下了。

    他抬头,看向那扇亮着台灯的窗口。

    家啊……他从前不明白,为什么人要有家?

    是鹿时安,让他懂得何为温暖。

    而他竟就食髓知味,念念不忘了。

    鹿时安抻了个懒腰,合上作业本。

    今晚她学习效率奇低,荆屿的笑容总是不期然地闯进脑海里,莫名其妙的,就像中了邪。

    她冲了把澡,头发湿漉漉的也不好睡觉,索性拎了垃圾袋下楼,打算在小区吹吹风,晾干头发。

    这个点,小区里多得是乘凉的人,并不冷清。

    所以鹿时安心无防备,拉开电子门就往外走,差点撞上坐在台阶上的人,连忙一迭声道歉。

    没想到,那人站起身来,倒把她给吓了一跳。

    鹿时安有点错乱,“你是还没有走,还是提早来了?”

    如果是提早来了,这也太、太早了吧?

    荆屿塞着耳机,眼角眉梢有淡漠的寂寥,似乎有点反应不过来眼前的鹿时安是真的还是幻觉,于是看了她许久,才扯开一只耳机,“……来早了。”

    鹿时安睁圆眼睛。

    如果她不出门来,难道他打算在这里整整等七个小时?

    “为什么要来这么早?”

    荆屿口舌发干,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有家不能回的原因。

    在此之前,也从来没有人问过他,包括宁九。别人是不关心,宁九则是太清楚他的难堪,总是体贴地避过不提。

    “没地方可去,”他润了下唇,“就来了。”

    鹿时安眨了眨眼,这是什么意思?离家出走了吗?

    荆屿弯腰,从她手里接过垃圾袋,三两步走到公共垃圾桶边,丢了进去,又返回她面前,“上楼吧,有蚊子。”

    鹿时安下意识地问:“那你呢?”

    荆屿没有回答。

    她忽然想起一大早,他在紫藤花廊下抻着懒腰、刚刚睡醒的模样,顿时恍然,“你该不会又打算去花廊那里睡吧?”

    荆屿略显难堪地避开了她的视线,算是默认了。

    鹿时安心头发酸,说不上是什么感觉。让她在街头露宿的话,她连一天都做不到。他呢?难不成经常这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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