鞮红拿上拂尘戴好莲花冠,看着满园牡丹真是想死的心也有了,躺在折叠椅上招呼小嫒给她吹电风扇,剧本摊在膝盖上,吹一页看一眼,吹过头翻了两页她也不管,只管拿眼睛余光有一搭没一搭的看。这种方式备戏的结果就是她又开始昏昏欲睡……
当着所有人的面,渝辞纵然气还没消也是不敢打她的,当然私底下也是不敢的。
所以渝辞只能让小嫒关闭吹风机,把她热醒。
“小嫒,你怎么不吹了?”
鞮红迷迷糊糊睁眼,就见渝辞举着个电吹风对准她,见她醒了,面无表情摁下开关,“滴”的一声,风来了。
“……”鞮红有些赧色支起身来,把剧本放好打开,那眉头蹙的,仿佛她面前摊的不是剧本,是《五年模拟三年高考》。
“剧本会吃了你?”渝辞凉凉开口。
鞮红翻过一页,“这倒不至于。”
“那怎么这副表情?”
“……就……”鞮红忍不住拿剧本盖上脸,“不想演这场……”
渝辞伸手把她脸上剧本拿过来翻两页,发现今天的剧情确实有点麻烦。
鱼玄机打出老少咸宜的“招牌”后,咸宜观自然而然就成了她大展风情的场所。她收了几个徒弟养大带在身边,还在院子里种了一片花海。
许是青灯长漏无法填补内心深处的寂寥,她在清雅素洁的道观里栽下姹紫嫣红一片,也算抚慰少许孤独之意。
这种没什么实质内容的戏看似无聊,实则关键。鱼玄机的每个时期相当于一块块木板,而这些戏就相当于是衔接木板的钉子,它们承接着鱼玄机的每一场改变。
这里她已经年近27岁,在古时已经算美人迟暮之龄,慕名而来的裙下客逐日减少,多少枕间恩情弥散与春复秋来的更漏声中。
到底是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
种牡丹,正是她在此阶段内心挣扎的一场具象化表现罢了。
但这一切都是渝辞的理解,对于鞮红来说今天的戏份其实非常简单,根据以往表现来看,今天她只需要在花圃里拿着花锄姿态不一的美就可以了。
这都懒得演?那还演个鬼,收拾包袱回酒店睡得了!
思及此渝辞扶额,好吧,怎么一通捋下来这厮今天在酒店睡觉倒是情有可原了?
“渝辞姐姐,你今天也有戏吗?”
一道纤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音色甜嫩,因为没有受过专业训练有些干白,却也因此没有练劈叉的古怪腔调听上去十分舒服自然。
渝辞回头,不远处站着的正是当时自己指点过饰演绿翘的傅依依。
“我今天没有,来看你们演。”渝辞走过去给她找了把塑料凳,小姑娘有点怯生生的不敢太靠近,如果不是渝辞在这里,借她十个胆子都不敢往鞮红这里靠。
“今天演完我就杀青啦,我,我想……”小姑娘穿着柳芽黄的戏服,变魔术似的拿出一张鞮红代言海报和一只金色油笔,“我想请鞮红老师帮我签个名。”
让开一条道的渝辞发现傅依依并没有上前,而是继续眼巴巴的看着自己,当场福至心灵,“你,是要我……?”
傅依依怯生生点点头,俏脸上浮起赧色,见渝辞没什么反应,怯生生道“可,可以吗?我有点……”
话未说完,手中物料被人利落抽走,在傅依依此刻的眼中,渝辞逆光而行的背影仿佛如山川一般高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