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前,嘴角含笑地敛襟跨过宫门坎,桐娘含着抑不住的笑意,福身行礼道,“郎君这边请。”
桐娘在前面带路,步子轻伐,有些欢快,肃千秋在后面跟着。
“桐娘,你长高了些。”
肃千秋走着,抬手理了理袖口,见桐娘面露惊喜之色,回头轻声问,“真的吗?郎君,我长高了些?”
“是啊,没人说你长高了吗?”
桐娘摇摇头,“没有,郎君,你不知道,我天天待在殿里,太子殿下和郎君都不在,我闲得发慌。”
肃千秋抬手轻敲了她的脑袋,笑着说,“傻桐娘,你不晓得自己找些事做吗?偌大的东宫,还没你施展的地方?”
小桐娘伸手摸摸头笑了笑,“郎君,有一天我回膳房,那些姐姐都说我胖了,我是不是胖了些?”
肃千秋闻言打量了眼前身量抽长些的小姑娘,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脸上是有点些,但我瞧着,你这只算是圆润些,哪怕再有十个你怕是也抵不住一阵大风刮过来。”
桐娘咯咯笑出声来,发觉周边的沉寂和肃穆,又伸手捂住了嘴,低低笑着,弯月一样的眼里盛满了笑意。
一路走过宫道,人多的,人少的,一条条走过后,终在近申时的时候,肃千秋遥遥看见了相里贡的身影。
他一身黛蓝色菱纹的长袍,同色的嵌玉腰带,背对着她来的方向坐在白石桌旁,像是在喝茶,她只远远瞧见了背影,就认出是相里贡了。
明明是昨日才分别,她却觉得好像是许久许久都没看见他了,再见时竟生出些恨别的心思来,连她自己都不曾察觉。
桐娘踮脚拨开竹枝,有些吃力,肃千秋见状伸手替她拨开,才发觉这是一处难得的清幽之地。
相里贡听见声响,回头看来人,左手还拈着墨绿的玉杯,一回首,对她微微笑了笑。
肃千秋迈步走过去,坐到他对面,伸手取过一只玉杯,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如何?”相里贡放下手中的玉杯,拈了拈修长好看的指尖,沉声问她。
肃千秋喝了一口茶,目光被他好看的手夺去,再抬眼看他的脸,心底不禁觉得,他实在是好看。
“还好,一切都在预料之中。”她放下玉杯,身体微微前倾,双手放在桌面上。
相里贡目光落在她的额头上,施了粉,看不出来原先那个细小的痕迹了。
“他没见过你,周边也没有见过你的人,真细数起来,满宫里也只有一个淑妃娘娘是真识得你的。”
“那还不好?说起来也是奇怪,他为宰多少年,同我父亲走的那样近,我又是那样一个人,他竟然一面也没有见过我。”肃千秋抬指轻敲桌面。
“父亲一心为政,从不关心先帝的后宫事。”
相里贡左手端起玉杯,肃千秋打量着他,啧,真是优雅矜贵。
就是看自己的父亲看不清,还说什么一心为政,一心为政能篡位吗?
想到这,肃千秋不由在心里得朝相里贡翻了个白眼,面上含笑,表明自己对他的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