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雪有情埋忠骨。
沙城死战一场,此刻城墙上人头攒动着正在收拾残局,冷风携着细细的雪花飘飘洒洒着,雪粒子落在江恪的眉上后渐渐融化。
陈遇将军抬手拍了拍江恪的肩膀,“江校尉这回可放下心了吧,方才来人回报殿下的情况,你也听得清清楚楚。”他说着话时朝城外看了一眼,许是冷风有些刺面,他眯了眯眼,又回头看向江恪,“说是殿下在哪来着?哪个村子?”
“贺家村。”江恪冷声回答,抬手抚着冰凉的城墙砖,雪粒子啪啪地砸在手背上,城墙上堆积起来。
陈遇打量着江恪的神色,哈哈笑了两声,“怎么?江校尉还在生我的气?”见江恪不说话,他啧了一声又说,“当时我也是一时情急,说话狠了些,更何况你也看见了,那时战况紧急,果然不出半日就打了起来,我当时实在是有些……”
见江恪表情不变,仍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陈遇也不想再多言,直接拍了拍江恪肩上的雪粒子说了一句“江校尉这两日也辛苦了,回去好好歇歇”就走了。
江恪凝眸看着远方,再远之地即是西戎国,他的拳头渐渐握紧。
陈遇下了城楼就直接回了沙城衙门里辟出来的住处,屋里燃着炭火,暖洋洋的不知比城墙上好多少倍,简直就是天上地下的差别。他进了屋以后门也不关,直接卸了甲躺上榻,即刻就睡着了,以至于下属过来汇报些事情时也不敢说话,看看情况后再退出去带上门。
江恪正要同陈遇说想去接殿下,看见退出来拉上门的牙将问,“将军在吗?”
“属下也正想向将军汇报呢,谁知将军就在屋里睡着了,门也没关,校尉来找将军也是有事吧,真是不赶巧了,属下还有活要做,先行告退了。”那牙将说完话也不等他再说什么就匆匆小跑着走了。
江恪又站在门口端详了一会儿紧闭的门,心里翻涌过许多念头,最后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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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江恪听人禀报说殿下回来了,就跑去城门口等着,等了小半日才看到殿下的身影,直接走上前去牵马。
相里贡看着江恪失意的样子,笑道,“怎么了?才几日不见你就被欺负成这样?”
“殿下这些日子受苦了,是属下大意疏忽才致殿下受伤。”江恪垂首一副请罪的姿态。
“无妨,我并无大碍,倒是你在沙城出了不少力,辛苦了。”相里贡轻轻拍了拍江恪的肩头,然后径直朝城里走去,江恪在后头跟着,听见他的声音从前头传过来,“你长高了许多,记得你初来我身边时,还是个娃娃的样子,这六年里你长进不少。”
他搓了搓手笑道,“殿下又在取笑我了?我都十六了,过了年就要十七了。”
相里贡轻唔了一声,她十六岁时杀了宋越成了肃家二郎,他十六岁时征战西疆成了太子,而江恪十六岁时跟着他已受了许多苦。
“殿下,自前日午后开始打,至今日才休止,我军大胜西戎,殿下已知道了吧。”江恪颇有些眉飞色舞,此番的情状又像是在邀功,想得他夸奖。
相里贡的步子缓了缓,江恪快步走到殿下身边,微微仰头看着自家殿下,嘴角挂着细微的笑容。
沙城的风比东边的城都冷寒些,携着细微的雪粒刮过来时像是一把把刀子刮脸上身上,相里贡微眯了眼看着江恪,“不错,你出了力了。”江恪嘴角的笑容拉得大了些,随后相里贡的一句话直接将他扯下了荣誉台。
“千秋从京都过来了,你知道吗?”
江恪嘴角的笑容瞬间消匿无踪,“什么?!千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