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氏也在心里唏嘘,曾经的闺中玩伴,家族中遭此横祸,不知还有没有将来……
“这么说来,景王只怕又要遭受牵连,给那位让路了。”傅氏盘着手中一串佛珠,沉吟道。
谢铎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如今形势严峻,太子一家独大已经是大势所趋,其他人都无从改变了。
“待再过上一些年成,我百年,你能否为我丁忧,自此告老,不再入仕?”傅氏问道。
方氏眉头一蹙。
她心有不甘。
谢铎这个位置不是白白得来的,十年寒窗不说,上下打点不说,为着芝麻绿豆大点的小事忧虑费神不说,就说这一二年跟了太子之后,他连谢府都要一个月才能回个几次,难道就要白白付诸东流了么?
谢铎亦是不甘,他自己的宏图大业也有想要展开的时候,他的政见、他的想法与抱负还未能一一实现,仅仅是为着保全自己,难道就要全部舍弃了么?
傅氏见座下二人不答,便又重重叹了口气。
“太子生性多疑,往后继位大统,自然有些见不得人的事,我无论身在何处,总归是他心头的一根刺。”谢铎五指张开,用手掌轻轻拍着官帽椅的扶手。
“是。”傅氏点点头:“况且咱们谢家百年基业,也不能就此断送了去,你可以一走了之,但靖和与淮明二人……都还是风头正劲的少年人。”
这很像一个死局。
但谢铎却从中觉察出一丝生机来。
皇后与太子急着想将景王拉下马,是否就意味着景王就是皇上心中的第二个太子人选?
谢铎心中慢慢浮出了一个人。
此人比太子略小一二岁,也比太子瘦弱上几分。平日里不卑不亢,倒也没有可以要在皇上面前讨好的意思,与生母外家等人皆不多往来,倒也不显得做作。
他无功无过,在“韬光养晦”一道上,可谓走得十分深远。
萧证。
谢铎在心中想道。
太子动他,若是皇上想保,未必就不能保得住。
这各种关键,还要看皇上的心思。
若是皇上虚晃一枪,用萧证做个靶子,暗地里保下了自己心里的其他人选,太子与皇后再跋扈,也不至于一而再再而三掀翻宫中那么多妃嫔与亲王……
揣摩上意是谢铎大半辈子的功课,他已经能将此事做得极好,只要心中有了主意,他自然也有办法试探皇上一番,看看皇上心中的意思。
那厢,谢靖和也将此事对其他几人和盘托出。
谢恒安的眉头也拧成了疙瘩。
她的想法与谢铎差不离,但凡阅历差不多些,掌过家的,大约也都能想到这两条可能来。
所以……景王到底是不是皇上心里的人选?父亲……会怎么认为?
谢恒安很想现在就与父亲坐下来,好好说上一阵话。
谢淮明心中,自然是给谢恒安瞧病重要,此事被放在一旁,他跳下马车,敲开了逍遥公子的府门。
这里离何府不远,何佳人却也不敢向着自己家多瞧一眼,倘若给有心人看到,说他们打着祭祀的幌子在外游荡,不知又要招惹多少是非。
“逍遥这个人有些怪毛病,他不爱见旁的人,你们……在他府上游游园子也好。”谢淮明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