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先生得到了一个相对不那么令他难以交差的答案,目的已经达到,便懒得再与萧诚废话,直接起身道:“太子殿下好好想想,过几日,我再来为太子分忧。”
分的哪门子忧?分明就是来添乱的!
太子在心中恶狠狠地想。
面上他却是不露声色:“吴先生走好,让王亨送你。”
吴先生背对着太子摆摆手,背着双手从这间屋子离开了。
王亨看了一眼这位吴先生,更加确定他是太子的某位门客,且是密不见光的那种,不然这位吴先生怎么毫无礼节可言,还带着些许傲慢?
有才之人必有傲骨,太子能选中他作为门客,必然也是因为吴先生有些本事。
想到此处,王亨就起了巴结之心,他上前一步,用非常温和平常的声音道:“吴先生,奴才送您。”
吴先生回头瞧了王亨一眼,王亨总觉得他那眼睛有些说不出的味道,没来由地让人讨厌。
“不必了,王总管好生照顾太子。”吴先生说完,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太子静静地坐在方才会见吴先生的竹垫上,一动不动。
他的心中的某一种火焰正在越烧越旺,旺到差点压不住,让他在吴先生面前失态的地步。
但他却又很享受这种此刻让他痛苦的火焰。
他知道,自己的痛苦就像是一根弦,不断给这根弦上施力,一次又一次,直到这根弦将断未断,但他又知道,断了之后,自有一派享受在后头时,他就能感到一种奇怪的幸福。
这根弦就快要断了。
萧诚在向着一道门走去。
穿过那道门,后面是一道盛宴——为了他的怒火,为了他的未来。
的盛宴。
……
“谢詹士,朕信任你,将太子托付与你,如今,朕却要落得个如此下场?”乾元殿内,穿着玄色大衣的皇上冷冷盯着地上的谢铎,一字一句问道。
地上的除了谢铎,还有散落着的几本奏章与卷轴,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蝇头小楷,每个字缝里看过去,都写着两个大字——
造反。
谢铎一颗心在不断下沉,他早赶慢赶,还是迟了一步。
太子不会让他拿到什么实质性的证据,他也只能找同僚上书,伙同景王、越王党的一干人等,一起检举太子,到时候这些人自会将他摘出来,说重要消息都是谢铎提供,皇上也不会为难于他。
可千算万算,紧赶慢赶,还是被旁人抢了先。
这旁人不是别人,正是当今兵部尚书陈玄。
陈玄这套,也不知是否有人在背后指使,他背后的人是谁……难道是皇上?
谢铎虽身陷囹圄,但脑子总是会动的,他一刻不停地思索着,将能想到的人都细细盘了一遍。
但这么盘下来,陈玄的背后,除了皇上之外,还真的别无他人。
谢铎一颗心又慢慢提了起来。
皇上没有将他与太子一起叫来当面对峙,实则还是为他留了一线生机,此刻没有人与他串供,也不可能有人在当下站出来指摘他的不是,那么……他还是有话可说的。
“皇上,臣……也有一物要呈上。”略微思索过之后的谢铎没有接皇上的话茬,而是直接另引了一条路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