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当下。
防备是一方面,不代表励如桑怵,只是继他护照上的名字之后,忽地察觉他的五官细看之下似乎也隐约透出股似曾相识的熟悉感,他的眼睛尤甚。
“我们是不是认识”这种话,太具搭讪意味,这种她孤身一人深处异国他乡面对个莫名有点可疑的男人励如桑更不可能贸贸然开口,况且这股熟悉感并不强烈,遂念头闪过转瞬便被她压下。
她回身把下铺的卧具给他往上铺换去,赵也白才又出声:“不用了,将错就错,还是你睡上面。”
“谢谢,该你的我必须还你。”励如桑的拒绝比先前委婉,客套与疏离则没落下。
“那床褥被单不用换了。”赵也白又说。
得到的仍旧是励如桑的摇头。
“那你请便。”赵也白双手抱臂,单边肩膀靠着梯子,原本板正的身姿散了不少,“我就不给你搭手了,否则会再往你心里堆砌起我图谋不轨的印象。”
碧色眼睛的黄皮肤小女孩没中断过对他们的窥探,励如桑无法分辨她是好奇还是已经被两人的动静影响了休息。刚刚列车员被她请过来时,有其他人探出过身了解情况,虽未表示不满,但她还是道了个歉。
交换完床位,励如桑取出包里的一瓶香蕉牛奶,准备送给小女孩。
那是在泰国遍地开花的seven eleven买的,郝瀚强烈推荐给她的必吃清单大半皆为出自这家便利店的零食,她只买了香蕉牛奶,因为做活动所以直接要了两瓶,她第一口就觉得太腻,丢进垃圾桶,剩余的这瓶此时倒能派上用场。
奈何没等她靠近小女孩便缩进床帘里。
励如桑瞥了眼自己那小半截花臂,作罢,折回卧铺前背起自己的包,径直往外走,很快被赵也白叫住:“你去哪里?”
他似乎没意识到作为不相识的陌生人他问得有点宽,还是印象不好的陌生人,励如桑当作他是出于男人的绅士风度关心她的安危,给予他回答:“找我的朋友,再两站我们要下车了。抱歉打扰你休息了。”
打开推拉门,励如桑离开10号车厢,一直穿行,在6号车厢寻了个空着的床位才止步。
所谓朋友自然是不存在的,再两站下车也是没有的事。
落座后大腿外侧硌得慌,她将工装裤口袋里的打火机掏出来,记起应该还有个烟盒,四处找了找,没见踪迹,想到多半是之前从梯子上跳下地时掉出去了。当时她听到声儿了,不过没顾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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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也白是在清晨火车到抵终点站,蹲身穿鞋子时从床底下发现烟盒的。
一开始他不知是烟盒,因为太不像烟盒:一珐琅彩物件,一看就有些年头,若非口子摔开没关严实露出里头成排细长的女士香烟,外形更像古董首饰盒或者诸如粉饼之类的化妆品盒。
第一眼的直觉告诉他,烟盒的主人是励如桑。
这场异国他乡逢故人的奇遇,他尚未回过味便以连个联系方式都没留而告终。
吕烈山打电话来时,问他是不是没睡醒。
赵也白一语双关轻嘲:“我也觉得我在做梦。”
这座泰北小城的火车站非常小,没两分钟他就走到门口,一眼从寥寥三两个高举的牌子里找到写有他名字的那个。
赵也白本也不欲拿这私事和吕烈山多言:“我看到你安排来接我的人了。”
吕烈山立刻收线:“你万事小心。”
赵也白径直走向那个高举他名字的男人。
对方看着皮肤偏黑,大眼扁鼻厚嘴唇,应该是个没有任何混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