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不想想我,个菜帮子,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哪还能挑三拣四啊。
“可他是个道士啊!”
“只是修道罢了。随时可以还俗的嘛。”
母亲拉着我的手道:“他人还俗,他心能还俗吗?他身子能还俗吗?”
我不解,不懂母亲是什么意思。
母亲看我老大不小,还不着四六的样子,真是着急,把下人支开之后,在我耳边说了两句。
她的话我脑袋一嗡,才明白她说得是那个意思。
就是他是否愿意破金身,我是否能有小孩,我母亲能否抱外孙的意思。
其实,我懂,我很懂。
实在不忍心跟她说三年之后会和离的话,否则,我母亲还不知怎么抓狂呢。
这个秘密只能埋在我和李必的肚子里,自己消化。
说来也奇怪,入夜之后,我躺在床上,怎么都睡不着,想到明天要跟李必一同去赏灯。
居然还有点小紧张。
要知道,我已经穿了五年的素色道袍,已经五年没有盛装打扮过了。
虽说我在白云观享受公主待遇,但一个道姑能风骚到哪儿去。
我回来这几个月,一直在家休养生息,去楚馆都只能遮遮掩掩,但明天我是光明正大的去赴一个男子约会。
我觉得我应该慎重对待,这是对李必的尊重。
我抱着这样的想法,一个晚上都没有睡着。
我恨。
吃过早饭,我实在撑不住,去睡了个回笼觉。
一觉醒来,日头已经落到了山顶上。
我责备女婢怎么不叫我起来,女婢看看时辰,嘟囔道:“还有一个时辰呢。”
我正色道:“一个时辰里要梳妆,盘头,换衣,熏香,都快来不及了。”
在我催促下,七八个女婢齐齐上手,按照我的最高指示,誓要把我打扮成整个范阳最靓的那个崽。
终于,在酉正时刻,我仪态万千站在院门外,等李必来接我。
可左等右等,李必都没有来。
我怕他因为人多挤不过来,特意到了我家街口的那个茶棚等他。
可直到我把嘴巴都喝苦了,他都没有出现。
一时间,我的心别提有多低落,不是生气,不是愤怒,都是低落。
人懒懒的,打不起精神来,我派人去他下脚的客栈找人,隔了好久下人回报:“店家说李公子早就出门了,不知道去了哪里。”
女婢劝我:“姑娘,我们自己去逛花灯吧。”
我摆了摆手,没有李必带着,我那儿都不想去。
新的齐胸襦裙白穿了,步摇白带了,花钿白画了,这一切都是因为他说要来接我的。
现在他没有来,就都没有意义了。
这让我想起,当年我作为太华的替身前往白云观的时候,很多人都来送行。
虽然那场面是圣人为爱女准备的,我只是沾了光,但看到这么多人对我依依不舍,我心里还是很感动的。
我在家上头有三个哥哥,下面还有两个双生子弟妹。
我排序不尴不尬的,总会被家里人遗忘和疏忽,常常哥哥姐姐们都上学去了,母亲喂弟妹吃好饭了,才发现我还在树下玩泥巴,大早上起来,一口水都没得喝。
好在我三岁就进了宫,宫里那些人别管是真心还是假意,他们把我照顾的很周到,让我没有变成一个敏感怯弱的女孩。
如果没有四年前那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