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才是解怨脉。
……解怨脉。
我嘴唇动了动。
咻——
我眼前爆出一道血线。
正举刀要劈的士兵被一箭射穿了头颅,身体晃了晃,圆睁着眼,轰然倒在了我面前。
“白狼!是白狼!”
周遭正沉迷屠戮的女真士兵们一下炸开,像是见到了什么凶煞恶鬼一般,瞬间四散奔逃。
我瘫在地上,茫然地侧过头,隔着雪与血的战场,望向了那一队赶到的高丽骑兵。
为首的,是一个披散着头发、用白色皮毛蒙住了脸的人。
我张了张嘴。
寒风席卷,我罩在头上的帽子被猛地掀飞。
那人周身散发着冷肃的气息,以我再熟悉不过的姿势拉开弓,刚要再射一箭,目光却受到了什么牵引似的一偏,在漫天风雪中,对上了我的视线。
他的动作一滞,一时竟有些拿不住手中的弓,把它甩给部下后,猛然飞奔到我近前下马,单膝着地,难以置信地伸手触碰我的脸颊,像是想确认我是不是真的存在。
“……阿谷?”
——解怨脉。
我干裂肿痛的嘴唇张了张,眼中顷刻涌出泪水,连日来遭受的苦痛、多年见不到面的委屈和无人可诉的酸涩一股脑涌上喉头,让我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解怨脉的眼神惊痛,终是再忍不住,猛地把我拉入怀中,带着仿佛要把我嵌入自己身体的力道,紧紧抱住。
“为什么——为什么会在这里?”他咬着牙急问。
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公子?”摆脱了围攻的护卫有些不明状况地叫我。
“将军……”解怨脉带来的人也在叫他。
解怨脉这才回过神,双手微颤着把我推离。
接着想到了什么,立刻扯下脖子上的白色皮毛,给我严严实实地围上。
目光触及四周的惨状,又紧张地把我的脑袋按回怀中,怕我看到。
但他却忘了,如果不是他及时赶到,我早已成了女真士兵的刀下亡魂。
所有该看到的、不该看到的,我都已经看过了。
7
“疼,疼疼疼!”
“解怨脉,我好疼……”
“嘶——我不要上药了,拿走拿走。”
解怨脉把我带回了他们的驻所。
跟着我的护卫被交给下面的人招待,而我则被解怨脉安置在了他的屋子。
这已经是这里最好的屋子了。
对我来说却依旧太过简陋,夹缠着凉意的风雪从木板之间并不算小的缝隙刮入,里面拉起的帘布几乎起不到任何防寒的作用。
解怨脉从附近的村落换了些女子穿的棉衣给我裹好,然后让我坐到床上,自己半跪下来,挽起我的袖子,帮我处理小臂上的伤口。
他一言不发,强制给我抹完药后,望着那道狰狞的刀伤出神。
他何曾在我身上见过这样的伤口。
“……为什么会来这里。”他再次问。
我停止喊疼,瘪着嘴望他。
“为什么?”他却不看我,只垂着眼,像是非要个答案。
“你说为什么,大老远地跑来这种地方,我图什么?这里有别人能让我找吗?”
“哥哥……知道吗?”解怨脉的声音有些沙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