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春潮把饺子放上餐桌,招呼道:“爷爷,明执,吃饭了。”
刚出锅的饺子腾出白茫茫的热气,逆着光模糊了解春潮的身形,但他那双含着笑的桃花眼却在雾气中尤为清亮。
方明执看着他,突然在苦涩的茶里品到了爷爷说的甜。
解春潮把椅子拉出来,让方明执挨着爷爷,自己到对面坐下:“爷爷,刚才煮的时候我尝了一个,这馅和的咸淡正好,肉多菜少,那味儿蹿的!准是您给弄的吧。”
老人开心地笑了:“就属你嘴巴刁,要不然我怎么不敢让别人弄!”
上一世解春潮出事前不久,老人刚刚因为一次意外摔了一跤,病危通知都下了几次。
解春潮没想到自己还有机会吃到方爷爷亲手弄的饺子,又夹起一个饺子醋都没蘸直接塞进了嘴里,他用手扇着风,张着嘴“呵呵”地吸气,掩饰着满眼的泪花:“烫死了烫死了!”
老人感觉拿了杯温水给他:“瞧你这点出息,太烫就吐了。”
解春潮抬着手腕揩眼泪:“都把我好吃哭了。”
方明执抽了张纸巾递给他:“擦擦吧。”
解春潮看着他伸过来的手,那指节纤长有力,手腕上拷着一块全球限量,连握着的面巾纸都连带着有些价值连城的味道,提醒着他们二人之间不可逾越的阶级鸿沟。
上一世是这样,这一世也没什么改变。
解春潮不想接。
他冲方明执笑了笑:“擦干了,不用了。”
方明执的手尴尬地悬在空中,放下也不是,收回去也不是,最后把纸攥在手心里,讪讪地低头吃饺子。
方爷爷看着方明执,有些怜爱地问:“吃得惯吗?国外吃不着吧。”
方明执心里还在为纸巾的事情憋屈,只是讷讷地回答:“习惯,好吃。”
年岁大了吃不了太多,方爷爷吃了五六个就放下筷子,看着他俩吃。
解春潮是真的喜欢吃,有种失而复得的庆幸。他知道现在这么吃东西,晚上他的胃就要教他做人,但仍旧没心没肺地吃得大汗淋漓。
方明执是心里憋着火,泄愤似的,埋头苦吃。
等他俩吃完啦,方爷爷使唤方明执:“孩子去把碗洗了,难得用你一回。”
方明执虽然一向养尊处优,但在国外独自生活久了,家务还是能干的。
他端起剩饺子和碗筷,闷声朝厨房里走。
解春潮知道方爷爷有话跟他说,安静地坐在椅子上等着。
老人十指交叉,慈爱的目光从老花镜上越过,落在解春潮脸上:“吵架了?”
解春潮开朗地一笑:“哪能呢,您甭……”
老人打断他:“你别瞒我,你知道为什么我今天没给你打电话,而是让明执叫你来吗?”
解春潮看没什么争辩的余地,顺从地摇摇头。
“昨天年夜饭你没去,连个电话也没给我打,我就知道不大对,所以喊你们两个小的一块儿过来。今天你在我这装了小半天高兴,我看着你长大的,我能不知道你肚子里头几条弯弯绕?”老人看解春潮不答话,朝着厨房扬扬下巴:“他给你委屈受了?”
解春潮本来想摇头,但是眼睛又是一阵酸,他就没动作。
“春儿呀,”老人摸了摸他的头:“我原先一直觉得让你俩在一起是件好事,但是我现在又怕你在方家受委屈。”
解春潮想到老人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