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桃进来伺候的时候,吓了一大跳,“姑娘,您昨儿晚上没睡啊?”
一边说着,她就麻利地给顾蕊打来水,服侍顾蕊梳洗了,从简陋的妆奁台上翻出一盒粉来,“擦点粉压压吧。”
顾蕊点头,“少擦点,大热的天,一出汗就糊了在脸上,多难受。”
以前她女扮男装,都不涂脂抹粉,后来暴露了女子身份,顶多也就擦点自己配的香膏。这香粉她闻着也不是什么好货,要不是情况特殊,她压根儿就不想擦。
另一个丫头给她梳了头,不过是简单梳了个发髻,插了一根珠钗,穿上一套淡绿的衣裙,顾蕊就带着小桃出门了。
没见着亲爹,她得去问问顾老太爷和老太太,把她爹给藏哪里了。
对这府里不熟,顾蕊也懒得自己去找,直接拉了路上一个粗使的丫头,冷声吩咐,“带我去老太太屋里。”
那丫头战战兢兢的并不敢去,“姑娘,奴婢是个粗使丫头,只管洒扫,并不能去老太太屋里。”
顾蕊废话一句不多说,直接给小桃使了个眼色,就见那丫头掏出个荷包来,从里头捏出一小块银子,塞进那粗使丫头手里。
也并没有多说一句话!
粗使丫头的眼睛猛地一下瞪大了,这么多银子,够她做半年活了。
“好,我这就带姑娘去。”银子在手,粗使丫头紧紧地攥着拳头,把手里的苕帚一扔,就头前殷勤地带路了。
到了大门口,那粗使丫头停下来,不敢再往里头走了,“姑娘,这就是老太太的院子了。”
顾蕊点点头,跨过门槛,往里头走。
陈妈妈正端着铜盆挑着帘子出来,一见是顾蕊,脸就沉下来,“姑娘怎么来了?”那语气,问得很是让人心里不舒服。
顾蕊也不气,笑嘻嘻反问,“祖母的院子,我不能来?”
陈妈妈一下子噎住了,这话怎么接?老太太打心眼儿里是不待见这个孽种的,但这话她可不敢明着说。她虽说是老太太的陪房,但再怎么着,那也是个下人身份。
三房的这姑娘,可是主子。
这要是个厉害的,摆出主子款儿来,呛她两句,她这老脸往哪儿搁?
老太太总不会为了这个打她名义上的孙女一顿吧?
就算老太太会替她出气,老太爷那边也说不过去。
陈妈妈也是个人精,当即就换了笑脸,好言道,“姑娘这话怎么说,我可不是这个意思。”
见顾蕊没吭声,她又道,“老太太才刚起来,这会子怕不想见人。”
左右还是一个意思,就是拦着不让顾蕊进去。
顾蕊为了问出她爹的下落,别说顾老太太屋里了,就算是龙潭虎穴那也要闯上一闯的。
她面上依然挂着笑,昂首阔步往前走,上了台阶,“祖母想是夜里睡得不好才不想见人的,正好我去陪祖母说笑说笑,祖母就有精神了。”
笑话!她正儿八经府里的姑娘,连祖母的面都见不上,传出去岂不是顾家的笑话!
陈妈妈见她硬闯,就急了,无奈她手里还端着个大铜盆,也不好就扔地上去拦顾蕊,这样也实在是太难看了。
于是她就扯着嗓子喊,“茜草,三房的姑娘来了,你去告诉老太太一声。”
门口立着的那个叫茜草的丫头就上前去拦顾蕊,“姑娘,且等一等,老太太叫进再说。”
另一个穿着掐牙青色比甲的丫头就赶紧挑了帘子进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