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由暗自感叹:这富贵人家的宅院都这么大,也难怪人家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了呢,光这么大的庭院,就能逛上半天了。
不过顾蕊也就只是那么一叹而已,进来大长公主的正房她就集中精力,不再瞎想了。
毕竟,还有一场大仗要打呢。
丫鬟把顾蕊领进挂着红色轻绸帘子后面的内室,就看到临窗大炕上坐着一个人,那人一身白衣素服,一头长发染了雪色,披散在身后,显得整个人都很憔悴。
她就那么低着头,听见挑帘子的动静才抬起头来。
顾蕊一脚踏进去,就对上那双黑洞洞幽深的眼睛。那双眸子里似乎暗无天日,一点儿光亮都没有,似乎像一个无底洞一样。
这双眸子是那么忧伤,那么绝望,令人望上去一颗心都能掉到湖底的那种。
顾蕊很快别开眼睛,深吸一口气,上前行了跪拜礼。
大长公主微微眯了眯眼睛,望着炕下面那个跪着的纤细身影,半天才发出一声叹息,“你来了?”
顾蕊愕然抬头,不知该如何回答。
“起来吧。”大长公主话不多,有气无力的,也没看出来有什么敌意。
顾蕊从地上爬起来,悄悄地揉揉酸疼的膝盖,站在炕边。
“你看看,本宫还有多少日子好活?”大长公主幽幽开口,但说出的话却叫人难以回复。
顾蕊愣了愣,搞不清大长公主问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断定一个人的生死并不那么容易,医术相当高明的大夫也不见得能做到。
不过既然有挑战,顾蕊就不会退缩。
她当真仔仔细细地观察着大长公主的脸色,又大着胆子叫她伸舌头出来看,诊完脉,斟酌一番,才实话实说,“回大长公主的话,您这个病乃是心血枯槁之症,是因为日夜悲伤痛苦所致。若是不能看开,怕活不过两个月!”
“两个月”她是低低地说出来的,唯恐刺激到大长公主!
但不管她声音再低,这种话说出来,任何一个人怕也不能淡定如初的。
就听大长公主忽地如鸱鸮一样磔磔笑起来,“哈哈哈,本宫还有两个月好活?”
似疑问似低吟,听上去令人毛骨悚然,凄厉刺耳!
顾蕊不敢多说,看着大长公主歇斯底里又哭又笑的,她只能爱莫能助。
良久,大长公主忽然收了癫狂的表情,竖眉盯着顾蕊,冷冷一笑,“这一切都是你爹害的,你知道吗?”
顾蕊当然知道,是她爹没有治好大长公主的儿子。但大长公主这样,要说是她爹害的,她不敢苟同。
医者,治得了病,治不了命!
不能因为她儿子**,就把所有的罪责全都推到她爹的头上。她爹,这辈子承受的压力已经够多了,妻子没了,自己的双腿也断了,这些,难道还不够吗?
看着大长公主仰着脸红着眼盯着她,顾蕊再也忍不住,冷然说道,“我爹不过一个太医,并不是神仙,自然有不能治的病。大长公主当初把他下进大狱,打断了他两条腿,让他这辈子再也站不起来。我娘,又惊又吓,贫困交加一病而去。我们一家三口,就这样家破人亡,逃亡天涯,难道还不够大长公主泄心头之恨吗?还是说你们的命贵,我们的命贱,你**儿子心如刀割,我**娘就要无动于衷?”
她们两人一个坐着一个站着,大长公主仰着脸看她,而顾蕊说这番话的时候,也是毫不示弱地俯视着她,两个人就这样相对着,寸步不让。
大长公主似乎还从来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