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赣觉得,在自己的监制下,六国宫殿能够修成,其他项目能够完美支持到现在,而不被殷皇怪罪,已经竭尽所能了。
如今,功盖三皇五帝的陛下终于去世,他少不了缅怀,但却也不由松了口气。
新帝芜害不像殷皇一般,有那么多的凌云壮志,权利野望,他就是一个喜欢玩乐享受的皇帝,恨不得把所有事情都交给底下的大臣。
这便意味着,许多从前不合理的事情可以私下终止,而不被问责。
只是这些事能不能轻拿轻放,作为皇帝芜害最信任的老师,符子高的态度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你试一试?” 罗赣屏息以待,等到的便是符子高这么句模棱两可的话。
早朝是在汤阳宫旁的建邺宫举行,殷芜害懒懒散散地坐在上方,睡眼惺忪,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
“众卿有何事?赶紧上奏。” 说完,还打了一个呵欠。
罗赣心怀忐忑地站在下方,听几个大臣吹着四方太平,过政清明的话,最终硬着头皮站了出来。
“陛下,少府亏空日久,刑徒已过五十万,微臣敢请停止溧阳陵墓的修建……”
罗赣这话说出来,上首的殷二世没什么反应,右相符子高也没有说什么,左相姚司面色也极其平静,下面的大臣像是得到什么信号一般,纷纷将之前的问题抛了出来。
“陛下,国库空虚日久,老臣敢请停止修建通往南越的灵渠和塞北的直道,予民休养。”
“陛下,如今天下战事安歇,末将恳请停止南进和西拓。”
……
一时之间,殷皇曾经所做的决策都被推翻,殷芜害坐在上首,一下子被人从美梦中拉到现实,登时困意全无。
他出生得晚,没怎么见过六国战争,天下就在殷皇的带领下统一了。
打小,他跟在父皇身边,听到的都是歌功颂德,似乎只要他一声令下,就没有什么办不成的事情。
然而等到了他这里,他们一个个却说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分明就是不服从他,想要反抗他。
他想到这里,不由睁着清澈的大眼,怒瞪着文武百官,“父皇在时,卿等可不是这般说法?”
霎时,底下的大臣哑口无声,只能噗通一声跪下,说自己有罪,说自己无能,但就是不敢承认自己当初愚弄“殷始皇”。
比起之前那些“荒谬”的说法,殷芜害更愿意相信是他们无能,于是大手一挥道:“好,既然尔等自认有罪,那姚丞相便依法办理吧。”
听到这话,大家傻眼了,纷纷用惧怕的眼神望向左相姚司。
此人在殷皇平定天下时,制定了有效的方针政策,又在平定天下后,参与推行郡县制,统一文字、度量衡……其能力和才华大家有目共睹,自是信服不已,可他却是个彻头彻尾的法家,根本不讲人情,如果真的依法办理他们,那他们就是有十个脑袋都不够砍。
“姚相,此事不能全部怪我们呐。”
姚司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下巴上蓄着短短的小胡子,整个人显得谨慎严明。
他无视了众人的惶恐,眼里甚至冒着前所未有的亮光,直接躬身一语道:“老臣遵命。”
姚司的能力使人放心,然而只有自己的师傅符子高才值得信任,因而等朝会散去之后,殷芜害连忙询问符子高:“老师,那些大臣所言到底是真是假?国库和少府如今空虚,朕的太阿宫能否继续修建?还有,朕在宫里已经快待腻了,开年是否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