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兰坐在花影之中,小垂髻,没有戴金丝冠,简简单单的茉莉花围,淡施粉黛,雪肤花貌。
郑贵妃心情复杂,挪开了视线:“既然不是为了宋宛的事,那太子妃究竟想问什么?”
金兰收敛了笑容,一字字问:“敢问娘娘,您知不知道淑妃的死因是什么?”
郑贵妃愣了一瞬,再料不到金兰竟然会提出这样的问题,登时变色,手中茶盏抖了几下,愕然地抬起头。
金兰平静地望着郑贵妃。
郑贵妃放开茶盏,漆黑的眸子锁在了金兰脸上,眼中透出审视的冷厉寒光,面色阴沉如水。
金兰从容自若地迎接郑贵妃的审视,双眸乌黑发亮,两颊晕红,透出一种青稚的甜美。
半晌后,郑贵妃唇边浮起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太子妃是想试探本宫吗?”
金兰摇摇头,说:“太子和我都知道毒不是贵妃下的。”
郑贵妃冷笑:“毒不是我下的,人是我吓死的……世人都说淑妃死在本宫手里,倒也不假。”
她刚刚暴跳如雷地派人去斥责淑妃,转眼淑妃就暴毙而亡,说淑妃不是她杀的,连郑老大和郑老二都不信。嘉平帝甚至问都没有问一句,随便找了个借口说淑妃惊喜交加吃坏了东西才会猝死,匆匆葬了淑妃。
郑贵妃身上背的血债不少,不在乎再加上淑妃一条命。
皇太子知道毒不是她下的又怎么样?她折辱皇太子是真,假如嘉平帝驾崩,她绝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钱太后的凄凉晚景还历历在目。
反正她已经仗着嘉平帝的宠爱横行霸道二十多年,不在乎自己能不能善终。只要皇太子遵守诺言,不迁怒于郑家就行。
她没有儿子,没有女儿,唯一的牵念就是娘家人。
虽然娘家人没本事,虽然娘家人卖了她,她死后,也只有娘家人还能记得她的香火情,逢年过节为她烧一炷香。
郑贵妃回过神,冷着脸道:“太子妃今天来,就是想问这个?”
金兰沉默了一会儿,问:“娘娘,皇上有没有问过您这件事?”
郑贵妃莫名其妙地瞪金兰一眼:“没有,你问这个是什么意思?”
金兰心里叹了口气。
嘉平帝一定知道周太后做了什么。
他是朱瑄的父亲啊。
金兰掩下思绪,提起另一件事:“娘娘,宋女史已经离宫了?”
郑贵妃怔了怔,看傻子一样,目光上上下下打量金兰好一会儿,刚才还说不是为宋宛来的,怎么又提起宋宛了?
太子妃果然傻气!
她慢悠悠地道:“打发去刑堂关着了,先吓她几天,以儆效尤。等她家人来了接她出宫。怎么,太子妃要亲自料理她?”
毕竟是秀女出身,不能说杀就杀了。
郑贵妃想到一种可能,猛地拍一下床栏,一脸恨铁不成钢:“莫非你要为宋宛求情?”
金兰眨眨眼睛:“娘娘,我总是问一问而已。”
郑贵妃噎了一下,靠回枕上,端起茶盅吃茶。
茶水早就冷了,一口吞下肚,顿时从喉咙凉到肺腑,刚才鹅肉卡住的地方又隐隐刺痒,剧烈咳嗽起来。
哐当一声,郑贵妃手里的茶盏跌落在地,她趴在枕上,不住呛咳。
金兰坐在她面前,一动不动。
郑贵妃气得浑身哆嗦:没一点眼力见吗?
帘